这一刻，曲清如心里浮起一个大逆不道的念头。
她忽然觉得，江母这样赖活着毫无意义，不如早日超生。
曲清如冷笑着，用只有江母听得到的声音，在她耳边咬牙切：“你这种作恶多端的，应该去地狱里下油锅，不煎熬个百八十遍的，可对不住你的恶名。”
江母惊恐地瞄她一眼：“啊啊！”
你个不孝女，你该干弑母不成？
你若是敢那么做，全京城人的唾沫定会淹死你！
她从未觉得她有错，她只是恨自己竟然病成如今这个模样，日日受人磋磨，夜夜担心她的绾绾受欺负。
她还不是害怕曲清如在江绾回归侯府之前，凭着肚子在侯府站稳脚跟吗？
一个灾祸生的孩子，也是小灾祸，不如不生。
她也是为了不让这个灾祸继续害人，她有什么错？
江母眼底的惊恐逐渐变成恨意，日日只能对着眼前这井口大的地方干瞪眼，她的心思本就越来越偏激。
曲清如轻蔑地觑着她：“我看你不顺眼，心情便不好，心情不好，便不会让江绾有好日子过。你早些走，我便不必如此烦心，自然也不会和江绾作对。”
她正要挟着江母，江鸿和江绾匆匆而来。
江绾哭啼啼地求他不要对江母那般无情，他烦不胜烦，随江绾过去看看，这才得知江母已经被赶去冷清狭小的偏院。
得知曲清如追了来，他极为担心曲清如生气，便追过来想安抚这个女儿。
“清如啊，你母亲她实在是影响江家的气运，为父这才……”
“我觉得她住在这里挺好，安安静静的，没人打搅，适合她养病。”曲清如面无表情地站起来。
江绾难以置信地看过去：“你怎得如此心狠，她可是把你生下来的母亲！”
“也是把我丢弃的母亲。”
江鸿敏锐地察觉到曲清如对江母的疏离，细细一看，竟然从她眼底发现隐隐约约的嫌恶。
“父亲，嬷嬷年纪大了，伺候母亲多年，如此忠心耿耿，也该回去好好安享晚年了，哪能让她一直照料母亲，传出去，别人只当咱们江家剥削下人。”
江鸿沉吟：“清如说得对。”
“不可！父亲，这位嬷嬷对母亲最是真心，只有她会好好照顾母亲。”
“姐姐这么说，便是不顾其他人这些日子的付出了。”曲清如看到有丫鬟送东西过来，故意说给她们听。
她们在主子们面前自然是邀功的，即便没有好好照料江母，可到底也是照料了一点的，怎么不点都不肯定她们的辛劳呢？
江绾察觉到那些带着怨愤的视线，下意识看向江鸿。
江鸿明显也不喜欢江绾的话：“在你眼中，除了她，没人真心照料你母亲了。为父为了江家气运，将她迁到此处，你是不是也要觉得我心狠？”
江绾想点头，但是她不敢。
江鸿冷哼：“就这么定了！你即刻收拾东西，回去颐养天年吧！”
嬷嬷含泪看向江母，眼底满是不舍。
可再不舍，也敌不过对自家儿孙的思念。
她走到江母身边，磕了三个头，转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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