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辞寒又打喷嚏了。
楚渊帮他把过脉,身子康健没有任何病疾,可这段时日隔三岔五地打,委实让他心烦意乱。
外书房里一本书掉地上,他也心烦意乱。
窗外树上两只鸟儿叽叽喳喳,他更心烦意乱。
于是书也不看了,树也砍了。
江绾正在游园,她如今的眼神如稚子一般,看到一朵漂亮的花儿都能惊喜万分,这份纯粹倒是有点儿曲清如的影子。
曲清如……
陆辞寒忍不住遥遥看向江绾的脸,隔得远,看不清。
他随即收回视线,扭头看书房里的画像。
外书房里堆满了了他画的曲清如,有蹙眉生气的,有笑语嫣然的,有叉腰瞪眼的……每一张的她都那么鲜活,仿佛她还在身边似的。书桌上那一张是他刚画好的,他去秋闱那日,她唠唠叨叨像个老婆婆,眉目中是他至今都无法怀疑的关切。
不是她演得好,定是他不够细心,没有及时察觉她那时已经心灰意冷。
“大爷,益州来信了!”
陆辞寒收起自己的伤感,转眼便恢复成昔日运筹帷幄的模样。
只是接过那封信时,他颤抖的指头出卖了他的内心。
益州,邱明松,是明达镖局的东家。
他的骄骄不是个冲动的人,做事定会考虑清楚,离京出远门定不会孤身一人,不是跟着商队,便会跟着镖局。
前段时日离开京城的商队,他已经请户部秦尚书帮忙查验,没有音讯;如今,他只能寄希望于镖局。
信很短,寥寥几句寒暄后,只模棱两可说了句:画像看着很眼熟。
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陆辞寒,压制不住地浑身都在颤:“来人,备车!”
邱明松能把明达镖局做成如今这规模不容易,陆辞寒知道只凭借几封信的矫情,他是不会出卖任何顾客的信息,能说一句“眼熟”已经是破例。
他必须亲自去一趟,不论用什么手段,必须找到曲清如!
天黑之前,他办好了去益州的路引。
出远门势力是要跟陆母说一声的,他去花厅找到陆母时,陆氏一族的族长刚离开。
陆母看到他,疲惫地叹了口气:“江家说绾绾要给其母守孝扫墓三五载,以孝道相逼,我不能强人所难,既然她心意已决,哎……我原想让年哥儿签和离书,奈何他不肯,江家也不介意女儿被休,便只能让她背着弃妇的名头了。”
陆辞寒心不在焉地听着,只要不是让他和曲清如和离,别的他都不关心。
安抚了陆母几句后,他说明来意。
“祖父当年是铁骨铮铮的战神将军,儿打算日后继承衣钵,重振武阳侯府的声名。”这段时日陆辞寒已经想好了日后的路,曲清如不在京城,他便不会按部就班地像前世那样入仕。
便是不参加春闱也无妨,他当务之急只想找曲清如。
没了她,他便是大权在握又有什么意义?
陆母激动得连连咳嗽,陆辞寒亲自帮她拍背,又亲手为她喝水。
待缓下来,陆母斩钉截铁道:“我不同意!”
年哥儿当初是读书读不出名堂,她才会考虑让他从军;如今寒哥儿读书这么好,明明春闱后便可入仕途,这时却忽然想从军?
不行,她死也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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