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确实早就该这么安排了。
于是曲清如离开后,她便游刃有余地安排黑甲军们下去歇息吃茶歇息,丫鬟们也都全部跟着退下,帮忙准备饭食招待他们。
厅堂里很快只剩下赫连玦和赫连大将军二人。
赫连大将军这才正眼盯着他看,良久,哽咽道:“你的眼睛……”
赫连玦心头震荡不已,出声时只感觉声音缥缈得不像自己说的:“孙大夫研制的药汁,滴入后能改变瞳色,我日后不会成为赫连一族的祸害了。”
赫连玦说完便后悔了,他并不想这么冷漠地自嘲,可嘴巴不受控制似的,竟然说了这么一段该死的话。
赫连大将军闻言,倒吸一口凉气:“阿玦,你都知道了。怪爹护不住你。”
“不怪你。”赫连玦说完这三个字,鼻子彻底酸了。
他从来都没责怪过自己的亲爹亲娘,大房的爹娘对他也很好,只怨这世道不公!不,要怨就怨龙椅上的那位眼瞎心盲!他亲爹保家卫国这么多年!那位竟然还要怀疑赫连家的忠心!
这些话在赫连玦心头盘旋了很久,但他知道不能说。
“孩子,让我看看你的脸。”赫连大将军卸去一身的威风,此时此刻,他只是一个年迈的父亲,一个想要关心儿子的父亲。
夫妻分别这么久,也只有过年得到陛下宣召,他才能进京团聚。
他的妻每次见面都要给他纳妾,说自己不得随行照料他,找个姨娘替她照顾着也行,他一直不曾同意。
发妻和亲子都在苦海里,他哪能只顾自己享乐?
其实阿玦他娘后来又怀过一胎,但她日日担心生出来的孩子又是个瞳色不寻常的孩子,最后忍痛喝了药。
往事不堪回首,他也扪心自问过,一家子如此生离死别的,到底值不值得。
然而看到百姓们安居乐业,他所有的不甘和疑惑又全部湮灭。
赫连玦深吸几口气,到底是没有摘下面具:“不必看了,绝对不会再有人说我像您了。”
赫连大将军不再勉强,轻声细语地问起他这些年的情况,又问及他喜欢的女子:“我挺大哥说,他们帮你相看了纳兰家的女儿,是个知书达理、秀外慧中的小娘子,你也老大不小了,若是……”
“她不是我心悦之人,如今见了我这张脸,怕是还会害怕,何必强人所难。”
赫连大将军咽下后话,攒紧了拳头。
他的儿,原本不该是这样的结局。
他深吸一口气,沉声道:“那你心悦谁?说说看,父……三叔为你参详参详,倘若你爹娘不同意,我去劝说他们。”
赫连玦想起曲清如,他伤了脸后,她好不嫌弃,不眠不休地照顾着自己。
可她有夫君,那个长得比女子还好看的妖孽!
赫连大将军看他不啃声,想起什么,试探道:“莫不是刚刚那位小娘子?我看她梳的是妇人发髻……莫不是她和离过?亦或是个寡妇?”
“那又如何?阿玦欢喜便可。我回头便跟他们说一声,不可如此迂腐!”
赫连玦眨了眨眼:“她有夫君。”
“那又如何?把她……”赫连大将军话说一半,才意识到不妥,及时闭了嘴。
这时,曲清如正扶着陆辞寒慢慢往厅堂里走,听到这里,陆辞寒脸上顿时淬了一层寒霜。
这个狼窝,真住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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