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她总是哭红的双眼,他心如刀割。
私奔确实是他的主意,也是他长大至今最为叛逆的一次,便是连心心念念的科举都放弃了,可他没料到最后还是失败了。
秦家上门提亲时,他被锁在自己屋子里,握着一把剪刀以死相逼,想要出去见见秦家人。
可他母亲竟然直接向他跪下了,苦苦哀求他懂点事,不要再一错再错下去。说这一次秦二姑娘敢哄着他私奔,下一次便敢让他跟家里断绝关系,无论他怎么解释,他母亲始终不信。
后来的事,便和秦夫人说的一样了。
秦家人被曹国公指着鼻子大骂,颜面无存。
陆辞寒听完这些,内心毫无波动,甚至有点鄙夷:“我看你并不是多喜爱秦二姑娘,既然如此,便该早日断绝往来。”
“我怎会不爱她?我……”
陆辞寒抬手:“身为男子,当能判断什么可为,什么不可为。你明知你父母看不上秦家,这么多年你原本可以想法子抬高秦二姑娘的身份,抑或让你自己的身份降一降,但你没有。”
“我……这……”曹暮瞠目结舌。
前者他没法子,但后者却有很多法子。
可曹暮纠结地皱着脸,却不知该如何降低自己的身份。
陆辞寒道:“你莫不是在想怎么降低你的身份?你可将自己的名声弄臭,如此,你父母也不会以你为傲,为你择妻的标准自然会降低。”
曹暮犹豫着摇摇头:“我……做不到。”
“是啊,你做过的所有努力,最后都功亏一篑,都源于这句做不到。你闹绝食,原本可以绝食到底,可你母亲一逼迫,你便抵不过那个孝字。即便你们私奔了,日后你父亲病重或者母亲病重,你若得知,便能忍心不管了?”
曹暮唇上血色全无,张着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所以我说曹兄并不够爱慕秦二姑娘,我爱我家夫人甚过自己,便是这条命都可不要。曹兄爱慕秦二姑娘,抵不过你的声名,抵不过你的孝道,既然如此,彻底放手吧,也好让她早日寻觅她真正的良人。”
听完这些,曹暮身子一晃,痛苦地掩面痛哭:“不,不……”
他如今确实打算放手了,可当真有人跟他说这些,他却心痛得难以呼吸。
“曹兄好好思索一番,今日我家夫人请了秦二姑娘过来赏花,你若想好了,便最后再见一见;若是想不好,不见也罢。”陆辞寒可不惯着他,拖拖拉拉,两败俱伤。
曹暮狠狠一颤,哭得肝肠寸断。
不知过了多久,陆辞寒快喝完一壶茶的时候,曹暮放下手,揩干眼泪,红着眼站起身,朝陆辞寒作了一揖:“麻烦陆世子让我见她最后一面。”
陆辞寒颔首,朝不远处的巧儿递了个眼神。
一盏茶后,一抹桃红色的身影出现在桃林中。
初冬季节,万物凋零,桃树光秃秃的,萧索寂寥。那一抹桃红一如初见,给这片荒芜增添了一抹鲜亮。
曹暮有些站不稳,扶着凉亭的柱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秦玉莹朝自己款款而来。
陆辞寒见状,默然离开凉亭,去找自家夫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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