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图稿姑母有看上的可回去先尝试照着裁几件出来,售价可根据布料材质不同依次分配,若是可行,姑母再告知我便是。”
方氏点头,这些图稿的样式她虽不曾见过,但是这甥女如今在这国公府见多识广的,必是比她多几分智慧。“夫君对你如何?虽说是父母之命但我们出嫁从夫半点不由人,我方才瞧过了,裴管事长得丰神俊朗还以为是府中的哪位公子呢,看他办事必是得力的,难怪进门时那些小厮见到他都无不应是。”
暮云顿时头大,看来方氏还不知道她和裴衍的婚事已掰,她庆幸自己穿越过来的时候还是单身,要是让她每日和一个古人以夫妻相称每日相处她都能一头撞死过去。
“姑母,我和裴管事如今婚事已罢,如今我在国公府做些活计,日子过得倒也有趣。”
方氏不解,“怎么好好地把人接了来又不成亲了,这国公府的管事就能戏耍人么。”
暮云摊手笑道,“包办婚....父母之命的婚事也得两情相悦才能和美,我们都互相不喜自不该结合。”回头见方氏一脸惊世骇俗的表情,自知言过了,连忙找补道,“姑母,我想先过两年攒些银钱,姑母替我相好了良人到时再拿定注意也不迟。”
说罢,便扯过方氏胳膊拦着自己撒娇。
方氏从小便心疼这个侄女,因她生的玲珑乖巧又是个孝顺孩子,如今哥嫂已去,她就是自己唯一的亲人了,哪有不疼惜之理。
“也罢也罢,你愿意留在这也好。国公府不比其他吃穿用度比一般的贩夫走卒强,只有一点,在府中可得小心行事万万不可冲撞贵人。这样的府邸规矩大,哪天得罪了可就不好了。”方氏叹道。
暮云连连应是,看着那个叫环儿的女童正盯着前厅的那盏西洋钟瞧,便过去和她搭话。
“环儿,你可知道这是什么么?”
环儿回头咧嘴便朝着她笑,道:“知道知道不就是钟么,我在西市看过,一个癞子手里的话本就有这个,不过还是我们的日晷好使。”
暮云正想西洋钟是什么时候传入中国的,但她看着这些人的服饰又不是那个朝代的,便抬手拂了一下她额头间的碎发,这女孩好瘦小,脸上也黄黄的看着像营养不足。
“堂姊,你瞧小人像谁?”环儿盯着西洋钟的指针,指着西洋钟的点钟方向的洋人小相低声窃笑问。
嗯?暮云不解,问“像谁?”不就是个外国人模型嘛。
环儿偷瞄了眼方氏,见她母亲正在饮茶擦汗,低声道,“像裴管事。”
暮云强忍着差点笑出声,捂嘴也低声道;“何以见得?”
环儿指着点钟方向的模型咯咯笑,“因为,他们的鼻子都很高皮肤又白。”
原来是说这个像,暮云憋着笑,这么一说的话,还真是。
方氏回过神来,见两个女孩正窃窃私语多少有些感叹道,“这丫头随我来了半日,许是饿了吧,我们先回去吧。”
暮云听罢,从袖口里掏出一些铜板,“本想留姑母用饭,但如今寄离人下诸事不便,这些铜板姑母收下,权当侄女一点心意。”
方氏连忙退却,如何也不肯收。见暮云已塞到她的袖口里也不好再退却,道:“环儿如今大了,我们娘儿俩这趟来,一来是想看你过得好不好,二来不怕你笑话,也想托裴管事的福看能不能给这孩子找个活计干。”
暮云明白了,方氏是有事相托。她的成衣铺子艰难,若原主真嫁给了裴衍,以裴衍的本事给妻子的娘家的人在国公府给谋个职位不是难事,中国人的裙带关系在什么时代都存在,暮云笑了笑,看着环儿在哪摆弄着手指,努嘴不屑地像是生她母亲的气。
“姑母糊涂,环儿做什么不好要真进了国公府以后卖身契归了主家,婚事就做不得主了。”暮云道。
方氏郝然,堪堪道:“我也是个傻子,若是以前几年的情势我是真的不忍心看她和我一并受苦,现在铺子生意好了些,再让我送着丫头儿当奴婢我是如何都不舍得的。”
环儿不愤,“娘还说呢,我看这国公府也不好怎么人人都想挤进来?”
方氏示意环儿禁声,又和暮云说了好些关怀的话,带着环儿乘车回去了。
暮云送完方氏母女,转头回府时,只见裴衍立在门前面无表情。她不知为何忽然想到环儿说的那个西洋钟点钟方向的咧嘴笑的洋人小相,腹诽道:有形无色。
“见着了亲人,可宽慰了些?”
暮云侧目,想起那日在他面前失态,自嘲道:“谢裴管事关怀,还以为是裴管事特意接了人姑母一家前来。”
“原本想如此做,但见那日某人哭得眼泪鼻涕横流的,若真接了人来恐怕府中人得议论我行事过于严苛。”裴衍眉头一扬,嘴角扯出一个弧度。
暮云睁大眼睛,不可思议。
谁哭得眼泪鼻涕横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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