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春的午后,已见草长莺飞,凝春殿二月的乌桕参差早拟梅花,树影斑驳。
她今日没戴暖兜,白净的手指交叠搓了搓轻微的热度舒适了些。
李潼看着她沉默,瞧见她未经蔻丹染色自带淡粉的指尖想起了那日太傅叫温习的一本书来,竟鬼使神差地握住了她的手。
暮云被吓了一跳,挣脱了一下他还紧紧抓着,她急了叫了声,“殿下。”
李潼悻悻地放开手,眼里都是恳切,“暮云,我去求父皇让我们早些完婚。”
她回过头问李潼:“殿下,我已说过赐婚之事还是作罢为好,你我身份不同地位不同,何必徒惹牵绊呢?”
“你不愿嫁我,究竟是因为我母妃还是……?”
“殿下,别再说了。”她打断李潼的话,转身叹了一口气。
李潼走过去和她面前直视她的双眸,声音里带着不甘和愤懑,“为什么不说?你喜欢裴衍吗?”
她不抗拒自己也不愿意接纳自己,先前自以为她甘心都是假的,其实她早已意嘱裴衍的缘故么?
暮云听着李潼的怒声错愕,一时语塞。
“回答我?”李潼眼里都是血丝,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她嗫嚅,最后点了点头。
“嗯。”
“哈,你可知,是他将你荐于我的?他说喜欢你,却把喜欢的女人拱手推出去,这难道就是所谓的喜欢吗?”李潼觉得难以置信,他这才明白过来,即便自己无意于她,裴衍也做好了利用她的准备。
暮云以为李潼说的是之前裴衍让自己接近李潼鼓动他夺储之事,那时两人心里都憋着气她是抱着与他一刀两断的决心故而同意了,在这方面,李潼说的没错。
裴衍确实是个混蛋,他把喜欢的人当做棋子。
“只有我才会真心对你好,你不必忧心我的母妃,以后我即便为君你也是最尊贵的皇后,你若是不喜欢和她相处往后我也允许你不用晨昏定省,她是刀子嘴豆腐心心里还是喜欢你的,暮云,你就别再任性了。”李潼抓着她的肩膀,劝道。
任性两字尖锐地触及她的反抗心理,她伸手推开握在自己肩膀上的大手。
“这不是任性,为什么我就不能有自己的想法?不能有自己的意愿?我是人啊不是物件,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想要的和不想要的我想自己做主。”
她吼完后四下顿时哑寂,难抵的沉默让人生寒。
李潼后退了两步,暮云从未见过他这样灰败的脸色连嘴唇都没有一点血丝,他摇着头失魂落魄地转过身,没走两步就倒在地上。
耳边是她焦急惊恐的呼喊他,呼喊宫人过来。
太医施针,殿中药味很重。
简充仪扑在一旁哭得稀里哗啦,“我的皇儿啊,你这是怎么了?呜呜呜,你这样让母妃……怎么活啊?”
榻上躺着的人目光呆滞地看着天花板,口中流涎说不出话来。
皇帝来回踱步殿中,青石地砖发出“哒哒哒”的让人寒毛竖起的声响。
“五皇子怎么了?”皇帝问道。
太医噗通俯首跪地,战战兢兢道,“回陛下,五皇子急火攻心,像是得了……得了……。”
“吞吞吐吐地闪了舌头不成?快说!”皇帝吼道。
太医吓着忙道,“五皇子殿下是得了呆症了,施针亦不见成效,微臣才疏唯有请太医院首辅一同施为。”
“快宣他来。”皇帝喝道。
暮云立在殿中也六神无主,方才李潼就在自己面前倒下像是瞬间没了气息,她被吓得现在手指还不停地颤抖。
这事因她而起暮云心里亦不好受,但现在只能沉默地等待着太医的诊断。
太医院首辅很快过来,看了也摇头说是无计可施,只能开了安神的药方看能不能缓解。
皇帝摇了摇头,看着在殿中远远站着低着头的暮云,李潼在她的凝香殿倒下,显然是被什么刺激到了。
他回想那日裴衍在乾坤殿向自己求的事,就是要保证她的安全和撤销她和李潼的婚事。
两个儿子为了一个女人争得头破血流,这不是皇帝愿意看到的场面。
但皇帝还是同意了,条件是他能平定胡人和宁远叛军。
简充仪听着太医说完的话心都死了大半,她好好的儿子都是拜这个女人所赐,现在真想撕碎了她。
简充仪向她一步步走了过来,眼神里都是怨毒。
暮云看着简充仪抬起的手知道下一秒她的手就要扇到她的脸上,她本可轻松躲过脚却像被钉紧在地砖上一般没有闪躲,顿时右脸火辣辣地疼了起来。
宫里娇生惯养的妃子都爱蓄甲,简充仪留着半寸来长的指甲给她脸上留下了两道猫抓似的血痕,女子的脸最为娇贵,特别是美貌的女子,简充仪顿时解气了些。
“都是你害了他。”
暮云无话,忍着脸上的疼痛,她不想哭但是感到眼眶有些湿濡。
一旁的宫女心抽了一下,心想暮云本可轻易躲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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