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夜指了指垃圾桶剩下的提子皮,“都被嫂子吃光了。”
这次回来家里,看到窗户上那扇碎了的玻璃被用八宝粥的盒子填充了起来,甘夜看着嫂子、父亲和母亲以及哥哥,意识到自己回来其实是个错误。
故乡,只适合缅怀,不适合常待。
甘夜回去了之后和母亲一起去地里摘花椒,嫂子意识到什么之后也跟着去地里了,后来,赵公明也跟着回来去了一趟地里,没两天两个人一起回去福建。
吵架的情侣可以吵得天翻地覆,和好起来也是快速就和好。
离开原生地去一个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那么容易做到。很多个日日夜夜你要去熬,你要去经历很多事情,并且,苦难都还好最主要是你不知道明天到底要发生什么。
那次回去之后,甘夜意识到父母的世界已经越来越远了,自己必须快速的去建立属于自己的世界,这样便会在老去之前能够做一些事情。
后来,从淘宝客服辞职后去面试下一家公司之前去加明那边做头发,甘夜染了一个亮黄色,头发被剪得齐尔根,烫了之后整个人焕然一新。
没事的时候和玉莹一起去喝喝喝奶茶,公园里逛一逛。
后来看到珠宝店铺招人,甘夜便去了那边。
面试官很像转玉,甘夜只觉得自己抛弃了她,欠她的债务还没还清,要赚钱来还她。
面试官叫李红,学生头发很爱笑,她穿着正统的着装说到首饰店上班可能需要做到的那些点,甘夜都一一的答允了。
后来去三明培训了一个月,住在河滨路上面一栋房子里,那里面还住着一些黑人。
刚去那边去买日用品,要去河滨边上的一个小卖铺,走到那边之后热的一直流汗,感觉福建和深圳一样热,热辣辣的太阳照在身上总让人不知道自己在哪儿。
那间房子是珠宝店一个男的自己的房子用来给大家住,刚好这一期培训的人都住在那边。
室外有一个沙发和一个充气床,章玉选择了充气床,甘夜宁可睡沙发也不愿睡那个床铺。
每次上班之前都要穿着白色的衬衫,以及一个西裤和高跟鞋。
最变态的管理是必须买tAtA的鞋子,那破鞋一双就要四百,还需要买美宝莲的口红和粉底,这管理也是实在变态。
最开始去的那家店铺,培训员工一进去之后便感觉人好多,那家店是在市中央,展柜并不大每次开晨会大家挤在里面一股味道。
而且,三明那边招聘的员工长得都一般化。
一天柜姐里一个大姐来了,她打算卖出那条项链,刚好一个顾客来了她拿着白色珍珠项链手套也没带直接给客人展示,如同卖鸡鸭一样恨不得马上出手这件货物,客人只看了一眼就离开了。
后来,把店铺的一些员工转移到了夏商百货那边,甘夜就是被转移的人之一。
其实,夏商那边还更好一些,比较安静,员工都是老员工很好相处,没有倾轧和斗争。
一个老员工还经常给甘夜教怎么摆放物品、怎么去保养那些首饰。
站在门口招迎的时候外面下雨了,看着对面街角的钟楼再一次陷入了深思,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如果只是谋生,那么什么工作都可以做,关键是自己要什么?
不知道,下班后和章玉走路回去脚被磨得生疼,顺便就脱了高跟鞋脚踩在水泥路上,夏季被晒了一个下午的柏油路面热辣辣的。
她们这帮女孩子说着笑着往前走,脱去了高跟鞋之后脚也舒服了许多。
永远都是楼下那家店,吃着难吃的鸭排饭。
后来培训结束后,回去的时候是丽萍的男朋友开车刚好接了甘夜、章玉一起回去。
那个男的五大三粗的,脖子上带着金链子,丽萍瘦瘦的,两个人根本不匹配,总感觉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不过,丽萍也不是那么保守的女孩子,也根本不在乎其他人怎么看她。
新店开业的前几天大家一直在忙那些首饰,每次都忙到了半夜一两点。
一开始,他们说吊坠上的线必须是白色,好!全部都弄成白色,最后不知道是谁的意思要换成黑色,三千件吊坠全部剪掉换成黑色,这不是有病吗?又开始换线全部都换成黑色,后来,到了第二天又说要白色的线,全部的人都开始抱怨主管脑子进水了。
新店开业那天,很多客人来买,刚好是有优惠活动。
所有的人都手忙脚乱的争取卖更多的首饰,甘夜在边上帮忙打理那些物件帮忙取用,男主管看到到处乱成一团便开始发火,生气大家只顾赚钱早晨连最基本的盘点都没有。
黄金柜子也乱糟糟,卖首饰手套也没带,有的连称重都没称就直接包装给顾客。
后来,拉甘夜一通呵斥,那时候的甘夜想反驳什么却不知道从哪儿反驳,当一个人灵命有缺口的时候总会认为是自己的问题而不是他人的问题。
后来遇见的那个副校长也是如此,当对抗到了极致不知道怎么反驳,只能躲回到一个人的世界里。
后来,有人就劝,有事好好说,你干嘛骂她。
男主管反驳,大家都在那边忙着,就她一个人在那边什么都没做。
骂人或者控制他人只需要一个借口,只要借口成立那么一切都理所应当。
今年暑假甘夜回家在家中母亲在那边骂小侄女,甘夜反驳不让母亲继续骂,然后母亲便反驳说,
“你看那孩子,就是很糟糕,骂一下还好一点,不骂的话更糟糕。”
那一瞬间,甘夜瞬间就明白了自己为什么遭遇这一切,是首先家里人不把她当人,其次才是外人,他们敏锐的嗅到了她身上的弱点,知道怎么控制、拿捏她,便一再攻破她的底线。
后来,母亲骂小侄女的时候甘夜没说话了,原本是想着母亲骂完了气顺了便不会骂的那么难听了,没想到后来母亲有一天骂的更难听,自己给了小侄女一件碎花裙子穿,孩子本来就可怜母亲不在身边,给了她一条项链、一件裙子,母亲那天从地里回来后,叫门开不了等到门开了,甘夜就在一边,
“你个碎x,一天穿的花枝招展的给谁看!”
那一瞬间震惊到这竟然是从母亲口中出来的话,她知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
甘夜默默的走到了房间内,选择不再说一句话。
母亲忌惮自己,她即使骂完了小侄女翻身过来之后还是能够情绪平稳的问甘夜一些事情,可是,她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
那一刻,甘夜意识到自己一直在寻找一个人,和自己一样的人,那便是冬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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