捡到宝了。
李传真立刻双膝跪行几步,纳头便拜,立马解释道:“夫子,学生绝无此意啊,夫子您的才学学生一直是心怀敬重的,只是学生自知愚笨,怕有辱夫子的名声,这才……”
话还没有说完,王夫子愠怒地打断道:“够了,你无需多言,这便给老夫滚出去,有多远滚多远。”
李传真是何等人物,她一身反骨,怎么可能乖乖听话,说滚就滚。
她心知今日若是傻傻的出了这门,只怕王夫子的大腿便再难抱上。
李传真心中念头急转,决定来个以退为进。
她故作心灰意冷,垂头丧气的往门外走去,边走边道:“罢了罢了,夫子本就瞧不上我,我再死赖在这里也是无用。老师你纵然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可对我来说又有何用?
夫子你从未正眼瞧我,像我这样扶不上墙的烂泥,又哪里配做夫子的学生。
我这就走,以后找个能教我些实在学问的夫子,便是去当个伙计学徒也好,好歹也能混口饭吃......”
“站住。”
听到王夫子挽留,李传真心中一喜,她停住脚步,故作傲气,听他下文。
王夫子踱步走了过来,他像是第一次认识李传真一般,围着她转了一圈,上下打量,然后抚须嗤笑道:“不错,不错,这回听闻你遭了些磨难,这番倒是长进了不少,居然还会和老夫耍心眼儿,玩些以退为进的小花招了。”
李传真心下暗道不好,这老头儿怕是没这么好糊弄。
果然,王夫子冷笑连连,他一甩衣袖,背过身去,冷冷道:“老夫以往倒是没发现,门下还有你这等的奸滑之徒!
你既要走,那便赶紧走,要当什么劳什子的跑堂学徒,都随你便,老夫教不了你这等聪明人,滚吧!”
李传真闭了闭眼,心知自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心眼用错了地方,反被王夫子更加嫌恶了。
不管王夫子今日说话多难听,自己决不可一时冲动跨出这个门!
李传真短短时间心中又想了数个念头,但又怕再耍些小聪明会被王夫子直接赶出门去。
“你还杵在我这儿做什么?快滚快滚,拿上你的东西,别在这儿碍我的眼!”
李传真听了不但不走,反而又大步走了回去,扑通一声又跪倒在地。
她这下再无别的心思,跪的笔直,诚心悔过道:“夫子,之前都是学生的错,我心思不纯,爱耍小聪明,课业上也不够用心刻苦。辜负了夫子的一番教导。
学生这次遭逢磨难,心知世道艰难,唯有好好读书才是正途,我想改换门庭也是想着要从此痛改前非,寻得良师,好好读书,还请夫子网开一面,给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夫子今日若不能原谅我,那就是我德行有亏,不配当夫子的学生,我愿长跪夫子门前,以明心志。”
说罢,李传真便重重磕了一个响头,端正跪好。
王夫子依然怒气未消,他冷笑道:“你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这招苦肉计倒是有几分手段,你既然喜欢跪便跪着吧,我看你能撑到几时,哼!”
李传真这次没有再强辩,她是诚心诚意想跟着王夫子做学问,想要求的他的原谅。
她就这么老老实实的跪了一天,中途师娘也曾过来劝她回去,王夫子是个倔脾气的人,他的心意九头牛也拉不回来,是个铁石心肠,想要用苦肉计打动他实在难如登天。
李传真只坚定道:“多谢师娘,师娘自去忙吧,不必管我,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只要我在此诚心悔过,夫子他定会看到我的诚心。”
那妇人只笑着点点头,心道这孩子倒是有些心气。
也不再管这两人的事,径直忙自己的活儿计去了。
一整天,王夫子都在屋中,没有出来看她一眼。
李传真双腿已经跪的麻木,膝盖疼痛难忍,她额头满汗,身体已经不住的颤抖,忍在咬牙坚持。
直到夕阳西斜,夜幕降临,在家久等的王氏几人始终不见李传真回来。
都跑来王夫子家中寻她,看看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情。
王夫子的夫人给王氏和婉月二人开了门,一脸为难的引着二人往小院中瞧去。
王氏见李传真跪在院中,脸色苍白,浑身颤抖,顿时心疼不已,但又不敢上前去扶。
她连忙小声问道:“夫人,我家真儿这是?”
王夫子的夫人便将李传真今日来拜访夫子,得罪夫子,长跪请罪之事细细道来。
王氏听后,抹抹眼泪,又是心疼又是欢喜,她深深看了一眼院中跪着的李传真,欣慰的点点头。
又恭敬的向王夫子的夫人行了一礼,表示感谢,随后便一声不吭的拉着婉月回家去了。
既然人没丢,还在王夫子家,那就没啥可担心的了。
还不如早些回去,备些活血化瘀的伤药,等她回家便是。
王氏拉着婉月就要回去,婉月却停下来,对王氏说道:“大娘,您先回准备着热水伤药吧,我就在夫子家门口等哥哥,他跪了许久,若无人搀扶,只怕要走不动路的。”
王氏觉得婉月说的有道理,这孩子向来想事情比自己这些大人还要周全,王氏十分放心她。
反正是在村子里,也不怎么担心安全问题,王氏便真的自己回去了。只嘱咐婉月不要独自走夜路,就在王夫子家中等传真一起回家。
婉月也没有进去打扰,只安静的蹲在门口墙角处等着李传真出来。
这一等就是许久,直到月上中天,婉月才见那夫人将李传真扶了出来,见婉月还在等,有些嗔怪她也不做声,进来等不比在外面苦等要好?
婉月接过一瘸一拐的李传真,将人架在自己身上,扶着她的腰,将她大半重量都压在自己身上。
也不问她结果如何,只默默架着哥哥往家走。
李传真靠着妹妹,笑着道:“婉月,你怎的如此沉得住气,也不问我事情办的怎么样。”
婉月道:“你想说便会说,无需我问。而且,你也不必说,看你这般高兴,王夫子定是已经原谅你了。”
李传真无奈道:“婉月,你真是,一点不懂当捧哏,这般聪明作甚,让人好生无趣......”
婉月嘴角翘起,道:“是,是,我无趣,没哥哥有趣,求夫子收你的办法何其多,哥哥偏要选个最笨的招儿,当真有趣的紧......”
李传真面上挂不住,她哼道:“你懂什么,哥哥这是大智若愚,你想啊,这王夫子......”
二人在静谧的月光下相互依偎扶持,李传真絮絮叨叨说着今天的事儿,婉月不时回她一句,她便如同炸了毛的斗鸡一般,非要说出个个子丑寅卯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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