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却一辈子都要在南江村生活,有些事情最开始都是身不由己。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似乎他们口中的才是真相,而真正的真相听起来只会愈发荒谬。
村长见时机已到,不慌不忙地走到人群中间,假惺惺道:“虽说你勾引我儿子,坏了他的名声,但念在你这两年教娃娃们认字读书,我也不和你计较了。既然你自己要走,我代表村里,给你把回去的车票买了。”
说罢,他又话锋一转:“但你也看到了,那个许愿箱有【诅咒】,大海都被那玩意害死了,你还非要往家里带——你就当是最后为村里做件好事,走之前都别再出门了。”他看向小年轻,后者立马会意,一溜烟地跑去买票了。
这话说得好听,可在场的哪个听不出来,这是在刁难刘荧。正值春运,去城里的汽车票同样难买,很可能买不到今天的车票。刘荧家没有灶台,更别提口粮,这样一来她在离开之前都不会有食物。众人自然不敢和村长对着干,至于王大娘,现在娃娃们都不上学,村长有理由关停食堂。
果不其然,没多久小眼镜便从远处回来,手里举着刚买的车票朝众人大喊:“今天的票没有了!我买了明天下午的票!”
村长满意地点头,示意小年轻把票给刘荧。“票给你,我们也算是仁至义尽了,请你现在回去待着,等发车的时候再出来吧。”
刘荧接过车票,又把怀里的王大娘好一顿安抚,这才替她擦去眼泪道:“大娘,咱不伤心了,别哭坏了身子。”王大娘还在抽抽,不舍地想送刘荧回去,被后者谢绝了。众人见状不再扎堆,有些人都表示要赶紧回家去去晦气。
......
小屋不大,加上平日里打理的整洁,本就没多少东西,但刘荧还是收拾了足足四个小时。她看着满满当当的书包和旅行袋,转头望着堆成小塔的书本试卷有些出神。
她在南江村待了两年,不说为村子做了多大贡献,自认也是无功无过。周兴和村里那些老光棍觊觎她,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她从来都是直接把这些人拒之门外。
村里其他人一直也都站在她这一边,还会帮她赶走那些想偷看她洗澡的人。乡亲们的好刘荧都记在心里,所以今时今日面对这铺天盖地的指责、谩骂和诽谤,她到现在都无法理解。
两年相处之下的好印象,只一朝流言便顷刻崩塌。
说到底她终究是个外人,在南江村几乎所有人的想法里,她总是要离开的。“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样的思想很容易就会在这种与外界联系不多的小山村里蔓延开来,且在发生冲突时到达顶峰。她现在已经不再去想自己还能不能留在南江村教书,而是在离开前还能够做些什么。
小娟她是见不到了,其他的孩子其实并没有表现出太多对于学习的热情,上次送练习册也能看出家长的态度,刘荧自己也不愿再去费这个心思;她虽感激王大娘,但自己实在没有什么能给她的;至于其他人,刘荧并不觉得自己欠他们什么。
思考良久,她掏出手机把周兴从黑名单里移出,发了条短信过去:“如果你还想在我离开前发生些什么,就今晚吧。我饿了,给我带些吃的过来。”
手机还没放下便开始疯狂震动,看来周兴根本不在乎【诅咒】这回事。刘荧把它调成静音后躺在床上,呆呆地看着天花板。她也不知道这样做是否正确,但既然他们已经认为自己是个荡妇,倒也不必在意这些事情了。
余光里的许愿箱静静放在桌上,刘荧闭上眼,喃喃道:“如果你真的有魔力,能不能给我,给周槐母子还个公道?”
震动声再一次在房间里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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