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跟她一起住酒店,她有些事想和裴然商讨。
一进酒店电梯,裴然忍不住低声问邓书韫,“做什么了,如实招来。”
邓书韫点点自己的嘴唇,“嘴皮子磨出来的。”
出了电梯,邓书韫突然揽住裴然的腰往房间走去,“听过这样一句话吗?”她趴到裴然肩头亲昵的笑说:“男人调戏女人,女人勾引男人,你忽悠我,我忽悠你,所向披靡。”
裴然啧了声:“看来邓总今晚也醉的不轻。”
邓书韫松开她,快步走到前面开门。
裴然望着邓书韫步履平稳的的走在前头,认真琢磨起她的话来。
她当然愿意和邓书韫一起住,收到钱了,如何用起来,她也想听听邓书韫的计划。
二人还真的聊起股票来,说到裴然选中的那三支,一聊就去了两个小时,然后话头又回到力元的现实状况里。
十二点过半,裴然喝了太多酒,再支撑不住,洗漱完毕回到床上就入了梦乡。
邓书韫迟迟没有入睡,靠着床头独自想了许久。
江华阳回到了坐落于西北五环的西山壹号院,他十年前在这边购置了一套三居室,不想住清大宿舍,就到这边来。
虽说是北城十年前的作品,现下看起来也并不落后,外立面的莱姆石品质耐用持久,园林景观对标公园,南有药用植物园,西有百望山公园,北边还有山体公园,出门就是天然氧吧,整体设计不比近几年开发的豪宅差。
高新产业与高等学府都在近处,素有上风上水的说法。
江华阳看着布局依旧的房子,站在窗前给高登宇打去电话。
高登宇这会儿正在一家法国餐厅吃饭,他一个人吃的也简单,红酒配牛排,接了电话就夹在耳下,兀自切肉,嘴上问候道:“四哥有事?最近过得咋样?”
“挺好。”江华阳点了点烟盏,让烟灰飘走,“今年不打算回了?”
“没这回事,明天回北城。”高登宇把盘子里的牛排切得方方正正,大小均匀,而后整齐的码在盘子里,连数量都要保持对称,而后再一口一口的吃下,也不知怎的就对这东西有强迫症。
他过年确实不爱回家,不想看到糟心的爹和他那老绿茶女人。
他反问江华阳,“你呢,今年还去南边?”
“还没准数,我奶奶年纪大了爱热闹,发话说希望全家人都回北城过。”江华阳闲适的吸了口烟,又缓缓吐出,嗓音带着特别的暗哑:“有色金属市场明年显着回升,手里的铝矿准备出没?”
“嗯,就等一个月后的峰值。”高登宇有些莫名,江华阳可从不会过问他生意上的事情,打趣着问:“四哥,这么快又有好生意照顾我了?”
江华阳摁灭烟头,他今晚太阳穴一直突突的跳,脑袋隐隐作痛,久久没有消除:“我哪有本事关照你,这几年就属你最会赚。”
高登宇也谦虚,“要是和四哥你比起来就小巫见大巫了,我得跟上你的步伐。”
“你眼光好,做细分,从来稳赚不赔,我盘子虽然大,但风险更大。”江华阳去到沙发那坐下,整个人向后倚着,看似玩笑的问道:“那矿你还差多少钱?”
盘子大风险大那是别人要吃,圈内谁不知道江华阳眼光独到,善于布局,砸的钱永远契合国家政策走向,盈利都是大几倍数级别的。
江华阳怎么突然好奇他的矿了。
高登宇嚼着牛排说:“余款都付过去了,年底了,清账嘛。”他像是想到了什么,笑嘻嘻调侃说:“我说四哥,那位姓裴的小姐面子这么大,要你一再的到我这里关照她?”
江华阳嘴角噙着笑,既不否认也不接茬,只是问道:“这不像你的性子啊,没转手呢怎么就把钱给人了?”
高登宇打眼看到对面有个女子对他抛媚眼,他这会儿只想吃饭,见了那女子心生不喜,胃口尽消,挥手扔了刀叉,随手擦拭几下嘴巴,起身要走。
说出的话带出点情绪,“还不是因为是四哥你介绍的人,我哪能不给你面子。”
这小子跑自己这瞎扯淡呢!
江华阳轻笑一声,“一个女人,我难道还能为了她坏你的规矩。”
高登宇给他面子接了这事,也说过生意上的事情公事公办,按照规矩来,矿一转手尾款肯定付清,怎么突然变了计划。
听江华阳这样说,高登宇呵呵一笑,实话实说:“卖矿的人不错。”
不错?
江华阳不觉又给点了一支烟,烟雾环绕中,他下意识揉了下太阳穴,没有继续盘问矿的事情。
高登宇自然也不会继续方才的话题,其他女人随口调侃两句没什么,反正这些风流韵事,他们早就习以为常。
邓书韫不一样,一个带着两拖油瓶的寡妇轻易就把他的钱要走了,被人知道挺丢人的。
他卖起乖来,“四哥,我得了不少极品好酒,回北城了给你送去。”
二人絮叨了些业务上的事情,没多久就挂了电话。
江华阳的手置于身下的沙发上,若有所思的画圈,眸中寒光迸现。
裴然呼吸清浅,已经睡熟。
邓书韫抬手按掉床头灯,整个人缩到被子里头,渐渐有了困意。
星眼微朦间,邓书韫恍惚间看到了黎战。
他跪在她家院子,分明还是艳阳高照的午后,可他的身体却在发抖,头沉沉的垂向地面。
父亲站在一旁,看着她含笑说:“央央到家啦,爸爸要回去了,央央送爸爸一程。”
邓书韫听了,奇怪问道:“爸爸回哪去,这就是咱们的家呀。”
父亲指了指天上,又对她扬了扬手,去到了妈妈身边,慢慢消散不见。
邓书韫头皮发麻,出了会儿神,妈妈的哭声将她唤醒。
她看到妈妈正给担架上的一个人擦脸,手的速度远远没有眼泪落下的速度快。
她带着不安冲过去抱住妈妈。
妈妈满脸是泪哭喊说:“央央,爸爸走了,你爸爸没了……”
邓书韫松了手,掀开眼睛看去,地上躺着的竟然是她的爸爸。
“邓寻你睁眼看看我,邓寻……你怎么舍得啊,邓寻……”妈妈整个人扑向爸爸胸口,撕心裂肺唤着他的名字。
她手足无措的站着,像是冻僵的雪人,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大颗大颗落下。
爸爸去了哪里,没了又是什么意思?
她之前养的小仓鼠跑出笼子,被隔壁邻居家的狗咬死了,血淋淋落在门口的沟边,妈妈当时告诉她,小仓鼠没了。
可她的爸爸只是睡着了而已,并没有流血!
爸爸说要给她做爆米花,带她去看电影,还说会给她买自行车,教她玩滑板,以后她去哪里念大学,爸爸和妈妈就去哪里生活。
她的爸爸是了不起的英雄,是天底下最幽默风趣的父亲!
“爸爸,今天的月亮好漂亮啊。”她被爸爸扛在肩头,走在夜色下的街道里。
“央央就是爸爸眼里最美的月亮。”
她的爸爸,怎么就没了呢?
床上的邓书韫缩成一团,手紧紧捂着胸口,眼泪无声滑落,沾湿了枕头。
她不敢睁眼,任自己在梦里徘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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