邓书韫成了南城二中重点班的学生。
里头的孩子个个出色,曾经第一的她直接就成了倒数那几个中的一个。
她第一次来到南城市区,与这所学校的很多孩子格格不入,由内向外散发出土气,但是大家都忙着学习,也没人在意她这个土包子。
她在一班,常希文去了三班。
她们本不会有交集,可三年前的案子还没断,邓书韫会主动变成有交集。
高一上学期,她悄悄盘伏在常希文身边,就为了观察那个女孩的生活轨迹。
常其之早在她初二那年就来了省城,如今官至交通运输厅副厅长,不到三年就提了一级,成为手握实权的副厅级领导干部。
若说没有那位好岳父的运作,都没有人会信。
邓书韫就是个穷学生,读书吃饭都艰难,她还想去监狱看妈妈,但没有监护人带着,根本进不去,爸爸那家亲戚绝无可能出钱出力带她去桂城。
黎战倒是满十八了,只要能弄到钱,给里头一点好处就有机会。
她在假期的时候和黎战提了好几次,黎战低着头,不明说,也没答应。
邓书韫觉出不对劲,逼问下才知,她的妈妈刚刚自杀过一回,如今还在保外就医。
她咬牙忍着,没有落下泪来。
为何自杀?妈妈如果不想活,何必等到收监。
邓书韫磨了黎战很久,他才愿意和盘托出。
监狱里的女人疯起来,不单是身体上的折磨,而是身心的双重凌辱。
在里头煎熬多年的女人们剃着平头,长年抑制的生活,心理早已不正常。
胡宁入狱第一个月,就被收监室的女犯合伙霸凌,以羞辱胡宁为乐,她寡不敌众,奋力咬伤钳制她的女人,挣脱后掰断牙刷,划破手腕想要一死了之……没死成,事后胡宁换了寝室。
这次的寝室并没有比原来那个好多少,其他女人都是安分的,唯有一个高壮女人,与胡宁相安无事多年后,突然动手想要侵犯她。
胡宁已经做好了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的决心,可这样的事情她挣不开,躲不过,只好以死明志,抓起旁边狱友们攒着打发时间的碎玻璃吞下……狱警匆忙赶到,送她去往医院就医,如今已脱离危险。
监狱让心理医生到病房里为她做疏导。
胡宁气息微弱,受伤的嗓子还带着异样的哑,语气却很坚定,“我没病,也没有疯,我是一个有尊严的正常女人,我有丈夫,有孩子,我的丈夫为国家立过功,为群众洒过血,他死了,但他的精神还在,我不允许作为妻子的自己任人折辱……还有我的女儿,她一个人在外头艰难生活,我要让她知道,她的母亲会同样坚强的等到与她重逢的那天……”
心理医生也为这个女人折服,后来黎战找上她的时候,胡宁说的话,她原封不动转述了出来。
邓书韫听着妈妈的遭遇,早已泪流满面,揪着胸口的衣服,强忍着没有哭出声,嘴唇都被她咬出血丝来。
黎战黯然说:“常佩之还没停止关照胡姨。”
“那就送她去死!”邓书韫双目猩红,怒吼道。
血债血偿,谁都跑不掉,邓书韫暗暗立誓。
她需要钱,为了念书,为了活下去,更为了能让妈妈在里头好过一些。
做什么来钱快?
抢!
不错,就是抢。
邓书韫没忘记,嫉恶如仇后滋生出的阴暗,第一笔收入是经过她全盘规划拿到的,黎战前期多次踩点,找了个晚上,蒙住脑袋,拎着长刀端了一间赌屋。
赌徒的钱她拿着心里不难受!
黎战讶异于这个刚满十六岁的少女,从动手到逃生,每一步都布局缜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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