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时辰了,是谁夸下海口不到半个时辰一定将水取回的?”
水鬼看着洞外的弯月,一脸的羞愧,他本想争辩几句,却被金鬼抢了话:“唉,老木说得对,我们不要再拖延时间了,少主不生气,他那老婆也会生气的,我可不想被她赶出冥火球啊。”
金鬼看着水鬼笑道:“老水,这回可要看你的了。”
水鬼瞟了木鬼一眼,气道:“关键时候还不是要我出马么?”
说着便向上跃起,化身成了一个簸箕般大小的水晶球。
水晶球呈水蓝色,在淡淡的月光下泛着梦幻般的光彩,让人看着很是着迷。
水晶球在水面上飞速地旋转起来,随着水花四溅,一手臂般大小的水柱在球底已然成形,水柱被吸进了水晶球里。
水晶球很快被水灌满。
金、木、火、土四鬼幻化四束亮光将水晶球托起,闪电般速度射出了洞口,向龙古镇而去。
姚半仙屋内……
夏宇龙来回踱着步子,不时地朝窗外望去,心中急道:“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五鬼前辈为何还没回来,难道他们出了什么事?”
姚半仙、记恩、张仙和蓝芯也是一脸的焦急。
张仙说道:“爷爷,我怕那几个猢狲是不会回来了吧,再等下去就到寅时了。”
记恩也道:“按五鬼的速度早就该回来了!”
姚半仙一脸严肃,他掐指思索片刻,道:“五鬼灵动而贪玩,我们再等等……”他坐直了身子,“如果真等不到他们,我们只得明天才去洞中取水了。”
记恩急道:“我担心白天动静太大,惊动了黑衣人,他们知道向山没有醒过来,怕是又要来捣乱了。”
姚半仙阴沉着脸,回道:“这也正是我担心的,黑衣人始终是阴魂不散,若不将他们除去,我乾坤派很难有安稳日子,不过,此事说来也蹊跷,自从龙古镇被他们夜袭之后,他们却从不在夜间行动了。”
记恩又道:“要不趁着天还未亮,我们去将洞中的水取回,明天寅时再让向山服下,如何?”
“这……”
姚半仙搓着唇上的八字胡,陷入了犹豫之中。
记恩急道:“哎呀,姚弟,成与不成你倒是说一句话啊,从来没见过你这般摇摆不定的!”
姚半仙“哦”了一声,一脸茫然地看着记恩问道:“你说什么?”
其实姚半仙并非拿不定主意,他担心的是小凤山山洞中的水真是无根之水么?若不是,又到哪里寻无根之水去?
记恩叹道:“趁着天黑,我们赶快去将水取回吧,宜早不宜迟啊!”
姚半仙起身来到窗边,黎明前的微寒之气迎面扑来,他看到了窗外的异样……
心想,一定是“潜伏者”出现了,他顺手将两扇窗合拢,转过身,看了看记恩,也看了看其他人,说道:“寅时降至,正是妖魔猛兽出没之时,大凶,不宜出门。”
“唉!”记恩将拳头打在了身旁的桌上,不知如何是好。
蓝心双眉紧锁,她本想插句话,却被姚半仙那充满杀气的双眼吓了回去。
姚半仙高声说道:“向山他已经……”突然他放低了嗓音,又重复了之前的话,“向山他已经……”他说这话的同时向窗口看了去。
只见窗口边上有一黑影闪动。
姚半仙脱口叫道:“快,那人现身了,这次一定要把他给抓住!”
“看我的……”
记恩朝窗口边疾奔而去,他推开窗户,身影在窗台上快速起落,一头扎进了黑夜之中不见了踪影。
夏宇龙、蓝芯和张仙一脸的诧异,他们面面相觑,不知是何意。
姚半仙急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同我出去抓奸细……”
话音刚落,姚半仙已夺门而出,夏宇龙他们三人恍然大悟,都紧跟了上去。
来到院内,隐约听见西北角传来“噼里啪啦”的打斗之声,声音很是急促,听得出来,有一人急着逃命,另外四人死缠不放。
也正在此时,徒孙们从各自的屋内涌出,提着长剑,一边整理凌乱的衣襟向姚半仙汇拢而来。
一徒孙拱手问道:“师公发生了什么事?”
姚半仙回道:“有刺客……”他正要吩咐张仙带领众徒孙前去帮忙,却听见有徒孙叫道:“你们看,有流星坠落。”
众人抬头向夜空中望去,只见一颗水蓝色的亮点拖着长长的尾巴,以极快的速度朝着乾坤派砸将下来。
刹那间,众徒孙慌乱成团,相互抓扯着四下寻找躲避之地。他们哪晓得这正是五鬼从小凤山上取水回来。
姚半仙也甚是惊恐,喊道:“大家不要慌,快向两边散开,别被它给砸到了,我们……”
“砰”的一声巨响,那水晶球砸到了乾坤派大院的中央,水花溅起,整个乾坤派被暴雨清洗,众人都变成了落汤鸡。
大院的中央也被砸出了簸箕大的深坑来。
“哎呦……”
水晶球中传出了惨叫声,哭丧道:“你们就不能轻点么,害得我全身是伤,今后取水的活儿我再也不干了。”
众徒孙无不骇然,这天外来物竟然会说话。
夏宇龙和蓝芯相视而笑,这正是水鬼的声音。
蓝芯走上前来,说道:“五鬼前辈,你们还不现身,你们可算是迟到了哦。”
张仙笑道:“那是,过半个时辰了才把水取回,哈哈,你们赌输了。”
坑洞中溢出四道奇异之光,金、木、火、土四鬼在灵闪的光雾中走出,此刻的他们看起来憨态可掬。
“啊……”
众徒孙仍被四鬼的容貌给吓着了,呆愣在原地不敢动弹。
“你们还等什么,快去取桶和盆过来,否则我把这些水全都喝了。”水晶球中又传出了水鬼急切的声音。
姚半仙赶忙吩咐徒孙们去伙房取来所有的桶和盆,水晶球里的水整整装满了三十个桶。
“够了、够了,够我们喝上一阵子的了!”
姚半仙心下大喜,笑得合不拢嘴,两颗大门牙又露了出来,加之他脸色惨白,在淡淡的月光下更显诡异,看起来就像一个老巫公,也让人想起了上了钩的翘嘴鱼。
水鬼变幻化原型,抚摸着胀鼓鼓的肚皮,打了个饱饱的嗝,道:“哎呦,要被撑破了!”
张仙走上前来,拍了拍水鬼胀鼓鼓的肚皮笑道:“已经过了两个时辰,你们输了,输了就得认罚或者答应我一件事。”
水鬼点着头,说道:“输了就是输了,说吧,怎么罚?”
金鬼气道:“这该死的老水,夸下海口的也是你,迟到的也是你,打赌的也是你,这脸都被你丢尽了。”
水鬼不自然一笑,道:“这是我与仙姐的事,与你们几个无关。”
张仙捧腹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你可是真有趣啊,我什么时候成你仙姐了。”她看着水鬼,还真有些喜欢他那滑稽的样子。
水鬼嘿嘿笑道:“方才你说了,愿赌服输,我也得证明我输得心服口服不是!”
突然,夜空中传来了蓝色妖姬悠悠哀哀的哭喊声:“我的儿啊,你在哪里啊?娘找你找得好苦啊,娘要与你一道把这三界所有看不起我们的人都杀了,儿啊,你在哪里啊……”
这声音听得极为瘆人,让人背心阵凉、头皮发麻。
众徒孙都纷纷提剑,四下张望起来,五鬼也顿然化成了几道光进入了蓝芯体内的冥火球中。
蓝色妖姬的声音越传越远,渐渐地消失在了深空之中。
此时,记恩领着四个黑衣人从乾坤派侧门外走了进来,黑衣人手中提着的并不是护手钩,而是乾坤派习武的长剑。
蹊跷之事接踵而来,众徒孙又惊又骇,心下纷纷揣测二位师公葫芦里究竟卖的是啥药?
记恩一脸惊异地看着地上那簸箕大的坑和满地的水桶,他也不知道在大院内发生了什么事情?
四名黑衣人摘下脸上的面纱,正是向山的几名爱徒德康、德忠、德健、德心。
但在场的人仍弄不明白为何乾坤派的人为何会有这身行头打扮。
姚半仙解释道:“有黑衣人来犯,我们想用黑衣人对付黑衣人。”他看着记恩问道,“那黑衣人呢?”
记恩回道:“已经跑了。”他的话语里充满了惋惜。
姚半仙环视众徒孙道:“大家不必惊慌,黑衣人已经被打跑了,留下两桶水,把其余的水抬到伙房,都回去休息去吧。”
徒孙们把水抬到伙房后纷纷散去,一些多疑的徒孙心里犯起了嘀咕,认为这事情并非这么简单,一定是师公还未将实情告诉他们。
德康、德忠、德健、德心把留下来的两桶水抬到了姚半仙屋内,姚半仙又叫来了夏宇龙、张仙和蓝芯。
房门才刚关上,姚半仙便埋怨起了记恩,说道:“趁这大好时机,为何不把他给抓住了,多可惜啊!”
记恩叹道:“他已被我们围住,夜空中突然落下一颗流星,向我们乾坤派砸来,当时我们都被惊到了,待回过神来,他已不见了人影,我们开门去追,他正被一黑影拖着飞出了龙古镇,速度极快,我们哪里追赶得上,大天二独自追了上去,我担心它出什么事情,把它给叫了回来。”
德康点头应道:“二师公说的没错,是那流星惹的祸,不然我们真抓到他了。”
姚半仙轻叹一声,看着德健问道:“他究竟是何人,弄清楚他身份了么,是不是我们乾坤派内部的人?如果是的话,一定要把他揪出来。”
德健回道:“很像,但也不是很肯定,我们在与他打斗时发现他使出的并非我派功夫,在与他过招时,我按师公教与我的说道,‘向山师父说了,只有以黑衣人对付黑衣人,才能将黑衣斩杀殆尽,师公也说了,其他人不杀,就杀西风黑衣,只要能杀掉一个,他传授一套绝世神功。"那人突然说道,我也是本派之人,与你们一同装扮的黑衣人……”
姚半仙急忙问道:“听清楚是谁的声音了么?”
德健沉思片刻,摇着头回道:“当时打斗的场面有些混乱,而且他面部被黑纱遮着,还真没有听清楚是谁的声音。”
姚半仙颇感惋惜,又追问道:“后来呢?”
德健又道:“他说那话时,听出他有些害怕,我说,谁信你,我乾坤派的徒孙有其他门派的功夫么,他笑道,这是我随意耍出来的,说着便使出了我乾坤派功夫,再后来二师公赶到时,一掌便打在了他的背上。”
姚半仙心下大喜,急道:“他功夫出自何路?”
“像是向天师伯的,又像是向地师伯的,又像是向雷师伯的,也像是向风师伯的……”德健将前面的师伯都点了个遍,随后又点到了向泽师叔。
姚半仙捋着下巴上的山羊胡,心想,德健发现不了是何人也不能怪他,毕竟乾坤派的功夫本是同根同源,所有的招式都相同,只是各人的悟性不同罢了,这“潜伏者”的事情总算是有了一些眉目,不能任由他为所欲为了……
想到这里,姚半仙看着记恩问道:“记恩哥,既然你把他打倒了,一定是伤到他了?”
记恩摇了摇头,回道:“那人的功夫也不俗,而且我这掌法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别说是伤到他筋骨了,连在他身上留下印记都难,方才他应是被那流星吓到,才被我打到一掌的!”
姚半仙悲凉地叹道:“说去说来都是我的错,只能怪我管派无方,终究还是埋下了祸根,难道我乾坤派因为他就要遭受灭顶之灾了么?真是可悲、可恨……”他的话语里充斥着愤怒和懊悔。
姚半仙看着暗黄色的油灯,顿了片刻,又道:“唉,我也有做得不对的地方,想想也惭愧,有些徒孙的名字到现在我仍然叫不上来。这事已经惊动他了,看来要把他擒住并非易事啊,我还真想看看他是谁,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记恩颇有意外,一向高傲孤冷又好面子的姚弟竟然会主动承认自己的错误,这乾坤派耗尽了姚弟一生的心血,眼看就要被那“潜伏者”弄得血本无归,别说是姚弟了,换做任何人都接受不了……
他安慰道:“姚弟不必太过自责,事已至此,也只能顺其自然,只要有我们在,这乾坤派就不会亡。”
其实姚半仙做事一向谨慎细微,在初创乾坤派之时,经过他层层考核选拔,向天他们八人在众人之中脱颖而出,他们八人不仅尊师重道、品行端正,在江湖上除恶扬善,为人行侠仗义,留下了“君子八剑”的美誉,乾坤派在武林中才得以立足,迅速成长为中原边陲第一大派,可谓是得意春风迎满面、半世逍遥傲江湖。
然而越是在春风得意之时,姚半仙做事也越没有章法,与其说是他糊涂,倒不如说是野心作祟。
为了达到称霸中原的目的,姚半仙不听记恩和“君子八剑”的劝说,大肆招揽徒孙,乾坤派一度人满为患。
俗话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他乾坤派看似兵强马壮,其实鱼龙混杂,多数是一些鸡鸣狗盗之辈,后来经过一场大清洗,近一半的徒孙被逐出师门,但被玷污过的东西岂能明净如初?
虽说姚半仙为人谨慎,但酒后却把持不住自己的言行,有一次在建派的庆典上,有徒孙问他,本派有一本修仙奇书为镇派之宝?
在众目睽睽之下,姚半仙竟与这位徒孙勾肩搭背,称兄道弟了一番,说道,那是当然,此等奥妙的古书只有我乾坤派才值得拥有,随后他却踢了那徒孙一脚,喝道,你想学么?
那徒孙被吓得当场跪地认错,酒醒后,多疑的姚半仙把那徒孙赶出了乾坤派。
事后姚半仙向徒孙们解释说,这都是他酒后胡言乱语,当不得真,他告诫徒孙们,谁要是将此事乱说出去,他可就不客气了。
但被他赶出去的那名徒孙岂有不说的道理,就算那名徒孙不将此事传出去,这世上也没有不漏风的墙。
……
夏宇龙接着说道:“方才记恩爷爷说那人被救走了,我想他一时半会也不敢回来,我们不如趁此机会查明他的身份。”
姚半仙大喜,说道:“这是个好办法,我马上叫徒孙们在院内集合,清点人数。”
夏宇龙阻止道:“爷爷,万万不可,此事我们要做得不动声色,人越少知道越好。”在这件事情上他想得更长远一些。
姚半仙搓着唇上的八字胡,沉思片刻,说道:“嗯,有道理,我明白宇龙的意思,但若是贸然去查房,也会惊动到徒孙们,引起他们的怀疑,如何才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他一脸正色地看着夏宇龙问道,有些迫不及待地想知道夏宇龙的想法。
夏宇龙转过身来,看着蓝芯道:“芯儿,这得靠五鬼前辈相助了。”
蓝芯点着头,打起了心语,只见一道水蓝色的光点从她胸口溢出,落地瞬间便幻化成了水鬼。
水鬼走上前来,嘿嘿笑道:“少主,找我有何事?”
夏宇龙把自己的想法说给了水鬼听……
水鬼又嘿嘿笑道:“得了,偷窥之事您算是找对人了,这事保证办得妥妥的……”说着,他一跃而起,化作了星点向窗外飘逸而去。
记恩突然想起了什么,急道:“还有一件事我没告诉大家,方才去追那潜伏者回来时,我见大天二在侧门附近的乱石堆里四下乱窜,也不知道它在找什么,当时急于想知道你们这边的情况,没有过分在意,现在想起来觉得挺蹊跷的。”
德康点头:“是的,我也看见了。”
张仙眼前一亮,说道:“我们得去看看,怕是会有新的发现,会不会是潜伏者留下了什么?”说着,便拉着蓝芯要出门。
夏宇龙上前阻止道:“千万别去,能会引起黑衣人的警觉,我们在明他们在暗。”
蓝芯问道:“那如何是好?”
夏宇龙打开房门,吹响了口哨……
大天二从黑暗中窜出,飞快地奔进了屋内,对夏宇龙亲热一番,一阵香味迎面扑来。
夏宇龙道:“大天二身上有夜来香味道……”
说着,他又仔细地闻了闻,感觉香味不如上几次那般浓烈,他眉头微皱,很难将黑衣人与夜来香联系起来,他沉思片刻,仍然不得其解。
蓝芯问道:“哥哥,有什么新的发现么?”
夏宇龙摇了摇头,回道:“我也觉得纳闷,大天二向来对香味敏感,为何它身上会有夜来香的味道,前段时间我也有所察觉,我觉得此事蹊跷……”
话说间,一道亮光突闪,水鬼轻飘飘地落在了八仙桌上,
他“嘿嘿一笑”,向前翻了个筋斗便从桌上跳了下来,说道:“我查看了所有的房间,唯独发现东厢房第十八号床被褥凌乱,床上还有余热,但人已不见踪影,旁边的几个小伙子酣睡如牛。”
记恩惊道:“那号床睡的正是向地的十二徒弟孙有望啊,平时里他很少练功,对一些花花草草倒是在行,你说这一个大男人不爱舞刀弄枪,却爱种一些花花草草。”
夏宇龙整理了思绪,恍然大悟,说道:“我想起来了,总算有了些眉目,大天二身上的香味十分浓烈时,第二天必会招致黑衣人的攻击,夜来香的味道是在给黑衣人提供一种暗示。”他看着水鬼,“前辈,你闻闻大天二身上,他的被褥里有没有这样的味道?”
水鬼揉捏着大天二的双耳,嗅了片刻,说道:“正是这味道。”
夏宇龙轻叹一声,说道:“这就对了,这孙有望一定与黑衣人有脱不了的干系。”
姚半仙“哼”了一声,把拳头狠狠地砸在了八仙桌上,怒道:“这龟孙子入派较早,平时看着病怏怏的,为了他那肺痨病,耗损了我不少真气和丹药,唉,我真是看走了眼。”
张仙气道:“爷爷平时待他不薄,他却恩将仇报,下次见到他我绝不饶他,真是气死我了。”
记恩问道:“姚弟,接下来我们又该如何?”
姚半仙看着八仙桌旁边的两桶水,回道:“唉,事已至此还能怎样,像你说的顺其自然,走一步看一步吧,要不还能把那孙有望抓回来给杀了不成?”
水鬼愤愤地道:“你们为何这般没主见,就让我们五鬼替你们去把那小子给抓回来,容你们处置便是。”
德健怒道:“对,让我们去把孙有望抓回来交给师公处置,为龙古镇的乡亲们和死去的师兄弟们报仇,为我乾坤派讨回公道。”
德康也道:“我乾坤派被他搞得乌烟瘴气的,师公,此人心肠毒辣,绝不能留活于世。”
德忠、德心齐声嚷道:“此事绝不能便宜了他!”
四人义愤填膺,迫不及待的要将孙有望“绳之以法”。
姚半仙捋着下巴上的山羊胡,右眼角上的弯白眉一抽一抽的,他一脸的铁青,一言不发,对接下来的事情已经有了盘算……
片刻,他向夏宇龙看去,想听听宇龙的意思,看看两人的想法是否不谋而合?
夏宇龙领会了姚半仙的意思,他走上前来,急道:“水鬼前辈,您可别在这里煽风点火了,先回到冥火球中去休息,接下来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水鬼拱手应“是”,瞟了姚半仙一眼,说道:“如果其他人与我说这样刺激的话,我会跟他急,但是少主说的我什么都听。”说着,便化作一道光,进入了蓝芯体内的冥火球中。
夏宇龙看着德康他们四人说道:“我自然理解你们的心情,我也何尝不想那孙有望给抓回来,经过此事,黑衣人定起了警觉,如果我们莽撞行事,只会自投罗网,此事还得从长计议,爷爷自会有安排,我们要做的是沉下心来等待时机,我想用不了多久,就会彻底铲除黑衣人之患。”
姚半仙“嗯”了一声,点头表示赞同:“宇龙说得没错,越到这个时候,我们越要沉住气。”
记恩也道:“没错,这时候千万不可自乱了阵脚。”
姚半仙掐指一算,此时正是寅时,时间不能再拖了,他看着德健说道:“其他不可多想,眼下最紧要的是把你师父救醒,往后的事情就变得容易多了!”
德健道:“还请师公明示,我四人定当全力以赴。”
姚半仙吩咐德健四人到伙房取来一个小型炉灶,炉灶中生起了炭火,炉灶上架起了一口铁锅。
待铁锅被烧红时,姚半仙用木勺子将桶中之水舀进了铁锅中。
那些水还未进入铁锅底部,便在锅壁上化作了丝丝缕缕烟雾。
姚半仙连试几次,水依旧这般,他思索片刻,舀了一瓢水向半空中抛洒而去。
暗黄的油灯下,勺中的水如雨点般散落,水滴在青石板上如珍珠般跳动,随后在石板上消失得无影无踪。
姚半仙俯下身去,用手触摸了青石板,青石板干燥如初,并未被雨水浸湿的痕迹,他脸上渐露喜色,哈哈笑了起来,连说了几声“妙极!”
姚半仙搓着唇上的八字胡,又沉思片刻,吩咐记恩在衣柜的宝箱中取来一个银制器皿,他把水舀进了器皿中。
突然,器皿中的水沸腾起来,却不见有任何水气冒出,过得片刻,器皿中的水位逐渐下降,那沸腾之水也不知所踪了。
在场的人都默不作声,惊讶地看着这一单接一单的怪现象,均以为姚半仙是在耍把戏、找乐子。
通天眼中夏宇龙也看不出任何端倪和异样。
半晌,姚半仙如释重负地长叹一声,点着头笑道:“这正是水之精灵,从万水之中分化而出,难怪它们会有违常理,能在山巅之上流淌,其实水是有生命的,它们可是万物之灵。”
记恩问道:“此话怎讲?”
姚半仙道:“方才你们也见到了,这水遇火便化、遇石便融、遇银便无,不管它们遇到什么,都会消散于无形,但在这三界之中,万事万物终归金木水火土五行,逃脱不了相生相克的宿命,你们看,唯独这木桶能固其根本,俗话说一物降一物,这便是无根之水、无本之木啊。”
记恩笑着问道:“难道这就是水生木之精要么?”
姚半仙点着头回道:“记恩哥总算有些开窍了,‘无根之水润万物,涤荡红尘扰是非,静候黄昏一杯酒,夜来凉风满乾坤"……三界之中哪有说得清楚的事情,一切因果好坏由红尘而起,也由红尘而落,好便是坏,坏亦是好,无根便是有根、有根亦是无根。”
记恩挠着头说道:“我虽然听不懂这其中的深意,但却听出了佛家禅语的味道,你平时很少说这些绕弯子的话,呵呵,姚弟为何变得这般婆婆妈妈的了?”
姚半仙白了记恩一眼,道:“儒释道本是相通的,你又哪里懂得这其中的深意,我这是有感而发,才悟出了这么多,其他人我还懒得多费口舌呢,我有种强烈的预感,在不久的将来我将会飞升成仙……”
记恩“啧啧”几声,笑道:“还成仙呢,整天做着成仙梦,等把向山救醒后,再把自己的身体治好才是真的。”
姚半仙冷“哼”一声,道:“在孙子、孙女的面前我不与你计较,时间可不等人,寅时一过,又要等到明天了,马上给我干活去。”
此时,东方的天际上出现了一丝鱼白肚,明暗交替中,几道诡异的幽蓝色之光消失在龙古镇上空。
夏宇龙身上的蛟龙眨了眨眼,又沉沉地睡去了,他心里一惊,顿感胸口一阵闷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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