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鸨是个见钱眼开的浑噩之人,她领着冥城二三十个魔兽捕快气势汹汹地疾奔而来,在大胡子面前指手画脚,开口便勒令大胡子赔偿撞翻她石柱的钱,还说那巨响声吵到她休息了,要大胡子补偿她的精神损失费。
受激的大胡子魔性大发,他抡起板斧便要上前砍了黄老鸨和她身后的那些捕快。
幸得黄玉及时出手阻止,才避免了又一场血腥的厮杀。
因黄玉在冥城中口碑颇好,那些捕快也不与她计较,反倒是进到她的醉花铺中喝酒闲聊起来。
平时她对各路客官慷慨解囊,对官家她更是不敢怠慢,这回亦是如此。
她叫黄秋山把窖藏里几十坛好酒都抬了出来,那二三十个捕快开怀畅饮,将正事儿都抛在了脑后。
此时,大胡子魔气冲头,晕倒在了黄玉怀中。
大魔怪大献殷勤,他主动接过大胡子,把他背进了屋内柜台边那老爷凳上躺下。
他本想在大胡子身上搜到那魔域空间后,将大胡子杀了一走了之,那幽蓝色火球却不在大胡子身上,他只得火急火燎地出来恳求黄玉。
黄老鸨撇着嘴,不屑地道:“好妹妹,可真有你的,不仅有了野男人,还将那些捕快斥候得服服帖帖的,令大哥我好生佩服啊,哼,莫非你是想与大哥我抢生意不成!”
黄玉笑了笑,说道:“小妹不敢,小妹的生意还需大兄弟照顾呢,不过大兄弟也可以将这些捕快,带到您的醉花楼好吃好喝地招待他们啊,自打我掌管这醉花铺以来,可从来没见大哥有何施舍,想必是大哥出不起那个钱,还是大哥本就不屑于人情方面的往来?”
“放肆,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数落我了!”黄老鸨吸了一口烟枪嘴,缓缓地吐出几个烟圈……
随后阴阴坏笑起来,说道:“哼哼,和气生财,我那被打碎的石柱该怎么着吧,总不能让我又出钱又出力啊,这一柱擎天的石柱是我酒楼的招牌,若是招牌被砸了,你叫我如何做生意!”
“这个好说。”
话毕,黄玉叫黄秋山从屋内抬出了一个木箱子。
“砰!”
那箱子重重地一声顿在了黄老鸨跟前。
待木箱子打开时,里边装的全是明晃晃的冥铜板。
黄老鸨即刻眉开眼笑地说道:“够了,够了,这些已经完全够了,那我就不客气了!”
她命令左右去抬那木箱子。
黄玉赶忙抢上前去……
她双手环抱,伸出右脚,将木箱子的盖子又合了上来,便一脚踏了上去……
正色道:“唉,谁说这些钱要全部都给你们了,你那石柱值多少钱就拿去多少,那些捕快到我店里喝酒,我还得犒赏他们,至于你的精神损失费嘛,我算不了,还真是对不住了,弟弟,去拿算盘来!”
“好嘞!”
黄秋山从屋内拿来了算盘,在黄老鸨面前“吧嗒吧嗒”地算了起来。
黄老鸨咧嘴阴笑,又吸了几口烟枪嘴,说道:“想不到妹子果真是财大气粗啊,今天我算是见世面了,到自家店里喝酒还能给赏钱的,你就不怕我告你私通凡人吗?”
黄玉撩了撩额上凌乱的发丝,一脸不屑和高冷地道:“你尽管去告便是,这些捕快又吃我的,又喝我的,还得了赏钱,要不你就连他们一起也告了吧!”
“你,你无耻……”黄老鸨又急又气,竟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这时,黄秋山把石柱受损的账也算完了。
他将算盘呈了上来,说道:“姐姐,一共是三千四百二十四个铜板!”
黄玉点了点头,看着黄老鸨和气地笑了,说道:“那就在这里点数吧,一个个地数,多一颗也不给拿走。”
只见她右脚一抬,那箱子盖吱呀一声打开了。
“哼,你等着瞧,要不是念在我们是同宗同源的份上,我早就对你不客气了,你店铺的生意还得让我照顾,别太放肆了。”
黄老鸨自知丢了颜面,留着两个随从数铜板,自己却化作一阵妖烟溜走了。
其实,在冥城中,黄玉善于经营人际关系,对于酒水和钱财她并不是看得很重,反倒是经常施舍于别人。
冥城中的多数酒铺子几经沉浮,几次易主,均经不起岁月的考验,但她的醉花铺屹立于冥城中上千年而不倒,这全得益于她的豁达与大气。
虽说这醉花楼的规模要比醉花铺大得多,但全都仰仗于醉花铺的美酒吸引顾客。
黄老鸨在醉花铺也赊了不少酒水,若要论起真来,加本金和利息恐怕黄老鸨还要折钱。
这亏本的买卖她又岂会去做,干脆溜之大吉了事。
又有两队受了伤的捕快从小巷子中缓步而来,他们唉声叹气地叫嚷着,有的口中还骂骂咧咧起来……
“他娘的,这两个该死的凡人,竟然让他们跑掉了!”
“下回见了我非扒了他们的皮不可。”
“这城中一定有其他奸细?”
“那奸细一定要查个清楚!”
“对,一定要把他打入死牢!”
见到这群窝囊废,黄玉知道夏宇龙他们已经摆脱了追捕。
她微微一笑,走上前去,和声和气地问道:“几位官爷,怎么,身上都受伤了?”
“哎呦,可别提了!”
“真丢人,一道光亮闪来,我们都看不清楚谁是谁了,两边竟然都打了起来,唉太丢人了,不提了,不提了。”
“先填饱肚子再说了!”
“好吃好喝的全部拿出来,别亏待了我们这张嘴。”
“如果要被杀头,吃饱了再说!”
“几位官爷,事情没这么严重,请进屋吧!”
黄玉将这些捕快全都领进了屋内,好酒好肉地都招待起来。
而且他们每人的桌面上都放了一些铜板,一顿饭的时间过去,捕快们都尽兴地散去了。
黄秋山看着那些捕快远去的背影,一个个歪歪斜斜的不成样子。
他摇头叹道:“姐姐,钱财都给散尽了,您这是何苦呢?”
黄玉揉了揉黄秋山的头,笑道:“姐姐所做的这些事你现在还不懂,等你长大了你自然就会明白了,听姐姐的,别计较这些。”
“嗯,只要是姐姐决定的,弟弟都依了便是!”
其实,黄玉考虑得很长远,她觉得她始终是要嫁人的,胡大哥是上苍为她送来的最好的男人。
况且她身上还流着凡人的血,她要与胡大哥到人间去游遍这大好河山,然后再找一个安安静静的地方过他们的小日子。
这醉花铺自然是由弟弟来继承的了,她这么做是为给弟弟积累人脉,提前为他铺好路,在她不在的时候弟弟少受人欺负。
大魔怪只剩下两级魔魂了,他先前那不可一世的架势,自然是收敛了许多。
他小心翼翼地走上前来,问道:“我见三弟拿了魔域空间给你,你能否把它还于我,我这就离开,不再叨扰你们!”
黄玉双手叉腰,站直了身体,说道:“现在你才想起龙兄弟是你三弟啊,莫非你是想把那火球要回去了,就不再认你大哥和三弟了?”
大魔怪不自然地笑了笑,说道:“反正我的女人也被他给抢了去,总得把那火球留给我吧。”
黄玉冷哼一声,说道:“我又何时成了你的女人,是你自个儿死皮赖脸地来纠缠我,好酒好肉的我也让你吃了不少,但是,老娘的身体你定然是碰不得的!”
她权衡再三,认为大魔怪要走便走,留他在身边也是个祸害,她将火球从兜里掏了出来,还给了大魔怪……
说道:“这个可以还给你,反正留着也无用,今后不许你再来叨扰我们了,否则老娘对你不客气!”
“行行行,反正我也打不过你了,我依你便是了!”
大魔怪将魔域空间塞入了怀中,一瘸一拐地离开了醉花铺。
他的身影才刚刚消失在巷子中,那火球却又飞了回来,而且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大胡子身边。
大魔怪拼着老命追了回来,将火球又塞入了怀中,再次离开了醉花铺。
才刚走到醉花楼门前,他便被火球撞倒在地,那火球又飞回了大胡子身边。
他连续尝试了几次亦是如此。
黄玉看着仍不死心的大魔怪,叹道:“这火球我并非不想给你,只是它灵性泯然,它已认了胡大哥为新的主人,你就认命吧!”
她叫黄秋山拿来一些金银财宝给大魔怪以作慰藉。
大魔怪将金银财宝丢弃一地,痛哭流涕了好长一会儿……
说道:“这些金银财宝有何用,这个大哥我认,我认便是了。”
说着,他对着还在沉睡中的大胡子“扑通扑通”地磕了几个响头,哭得更加欢畅了,他心中五味杂陈,不知在想什么。
总之,此刻,他是真服了,真正拜倒在了大胡子的“石榴裙”下!
……
进入到枯草林中,夏宇龙已嗅到了空气中的杀气。
行得几步便听见住处那边传来了“噼里啪啦”的打斗声。
同时还伴随着瞎眼婆婆的喝骂声:“你们这些不识好歹的恶魔,敢与老娘动手,都不想活命了是吗!”
那打斗之声越发地激烈起来。
兵刃交接清脆入耳,像是一人在对付数人。
几个喘气的工夫,夏宇龙便领着张仙和蓝色精灵从枯草林中奔出。
此时,瞎眼婆婆正被四五十个身穿白色披风的无脸幽灵合围了起来。
每个幽灵的脸上均是一个黑洞,手中都持有一根骷髅禅杖,禅杖上冒腾着一股股妖黑之气。
瞎眼婆婆手中的拐杖也已变成了明晃晃的利剑,她微微颔首,抽动着双耳,不放过身边每一声响动。
突然,她脱口喊道:“臭小子,怎么早不来晚不来现在才来,来了也好,老老实实地给我呆着,这里我可以应付得过来,劝你们别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
话音未落,那几十个白色幽灵悠悠哀哀地叫嚷着,抡起骷髅禅杖向瞎眼婆婆一拥而来。
瞎眼婆婆盲眼一眨,脚尖轻点地面,旋转着瘦小的身子骨,如清风般腾空而起。
她手中的利剑向四周狂扫,发出嗡嗡嗡的清响声,剑刃所到之处暗波涌动……
只听得她大喊一声:“八面来风!”
刹那之间,枯草林中一片骚动,随之风声大作,狂风幻化成十几只恶兽之影,向那十几个白色幽灵咆哮而来。
院内的木渣子被漫天卷起,扎得夏宇龙他们裸露的皮肤阵阵刺痛。
三人不得不相互搀扶着弓步前行,来到房屋前的阶梯转角处躲避。
夏宇龙半睁开眼看去时,那五个白色幽灵已被疾风撕扯得粉碎,化作妖烟消散得无影无踪了。
本以为这短暂的打斗会就此消停下来,但眨眼之间,那五个幽灵自空气中爆闪而出,又幻化成无数个幽灵,密密麻麻地悬浮于半空之中。
它们黑漆漆的面部连结成了一大片乌瘴之气,犹如天塌了一般向瞎眼婆婆压将而来。
“婆婆小心!”
夏宇龙本想前去帮忙……
只听得瞎眼婆婆厉声喊道:“拨云见日!”
她脚尖在半空中相互交叠,瘦小的身子如幻影般窜进了那团瘴气之中。
刹那间,乌瘴之气中寒光四溢,悠悠哀哀之声不绝于耳。
几个喘气的工夫,那黑压压的乌瘴之气逐渐散去,隐隐约约地已见到瞎眼婆婆舞剑的身影。
虽说她已上了一把年纪,但她的动作轻盈细腻、快如闪电,每个招式都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溢出的剑气均幻化恶兽,将乌瘴之气吞入腹中,且剑气收发自如,均在意念的掌控之中。
瞎眼婆婆这亦正亦魔、亦刚亦柔、亦强亦缓的舞剑姿势犹如烈火中烧、又如群魔昂首,让夏宇龙看得惊呆了。
他不由得在心中大喊一声“妙极”,随后便拍手叫好……
赞道:“想不到婆婆有这么好的身手,我们算是大开眼界了。”
张仙也道:“婆婆舞剑形如流水,这冥界之中怕是很少有人是婆婆的对手啊!”
瞎眼婆婆行事辨道全靠双耳,她自然听得出来夏宇龙和张仙此番夸赞是发自内心的。
但她并不急于回话,只听得她又大喊一声:“狂扫清风……”
话说间,她已提剑挥出,剑下之气幻化龙卷飓风,将那些乌瘴余气卷入其中,向冥城上空飘飞而去了。
那飓风越飘越远,直至消失在了视线的尽头。
她微微颔首,缓缓地道:“让你们这些污浊之气彻底地飞出三界,看你们还敢嚣张跋扈!”
说着便收回了利剑,只见一道幽蓝色的火圈自利剑上滑落,金光爆闪,拐杖又捏在了她掌中。
看到这架势,夏宇龙更是惊喜交加,他激动地念出一首诗来:“三界剑魂出奇招,妖魔瘴气尽飘摇,敢问剑圣何处寻,唯有婆婆风中傲。”
瞎眼婆婆自半空中缓缓落地,她右耳微微一抽,伸出手来掸了掸右领上的尘土……
哈哈笑道:“好小子,这剑魂、剑圣都被你给夸了个遍,你心里想什么我还不清楚吗?”
夏宇龙拱手跪地,乐道:“晚辈如果能得到婆婆指点一二,乃此生万幸之事!”
张仙着笑应和道:“是啊是啊,虽说婆婆生在冥界,但斩妖除魔却是不含糊的,晚辈们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快的剑招,而且还能搅动恶魔之气为己所用,这叫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真是了不得了。”
瞎眼婆婆笑得合不拢嘴,说道:“想不到这妹子的嘴也这么的甜啊,唉,我本可一招制敌,但如果将它们的瘴气仍留在冥界,等它们复活过来,定是本性不改仍到处作威作福,倒不如把它们赶出三界之外,让它们自生自灭,倒是落得个清静了,这阴界幽灵啊,真是讨厌得很,就像你们阳界的苍蝇一般讨嫌,赶跑了又来,而且嗡嗡嗡的很是难缠。”
随着“当当”之声响起,瞎眼婆婆拄着拐杖,佝偻着背缓步走上前来,与她先前的灵敏快捷的身手却是截然不同。
夏宇龙和张仙左右扶着她,来到了屋前的台阶上坐下。
蓝色精灵也跟了上来,它无所事事地躺在了第二级台阶上。
它眉头微皱,心情颇为复杂,没人知道它在想什么。
是的,千年树妖对它下的任务,它可能是很难完成了!
“你们果真想知道我使出的这套剑法吗?”
瞎眼婆婆握着夏宇龙和张仙那略带滚烫的手,认真地询问起来。
她在心里也掂量着,这两个后生是善良之辈,如果将自己的剑法传授于他们,也算是后继有人了。
“还请婆婆赐教!”
夏宇龙和张仙齐声应道,他们均把坚定而诚恳的目光,移至了瞎眼婆婆那满脸皱纹的脸上,犹如学生在认真聆听老师的教诲一般。
瞎眼婆婆嘴角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微笑,她紧捏着两人的手……
说道:“我先得为你们阐明这剑界之道,放眼整个三界,无非就是四宗剑,分别是仙宗、气宗、魔宗、玄宗,每宗剑道都有各自的修练方法,我修练的正是魔宗剑道,待气、魔、仙三宗剑道合三为一时,方可突破玄宗,那便达到了日吞苍穹夜揽星河的境界了。”
夏宇龙和张仙面面相觑,他们在阳界却从没听说过剑法的修练还有这四道宗法,这次听到婆婆这么说来,可谓是耳目一新了。
瞎眼婆婆双耳微微抽动,感觉到了二人心跳的变化。
她眨了眨盲眼,问道:“怎么,还是第一次听见这剑道论理了吧,其实也没这么复杂,我在冥界自然是修练魔宗剑道了,你们在阳界自然修练气宗剑道了,在天界那不修炼仙宗剑道修练什么?”
夏宇龙问道:“婆婆,气、仙、魔三宗剑道是否有各自的阐释吗?”
瞎眼婆婆“嗯”了一声,点着头,说道:“这问题问得好,先从气宗剑道说起,阳界乃阴阳之气最平衡之地,修练好气宗剑道,体内真气充盈……”
说到这里,她思索片刻,又道:“盛可剑人合一、撼动天神、傲视阴界,衰时可健身护体、延年益寿,亦为修练仙宗和魔宗剑道打下很好的根基,你俩自幼修练气宗剑道,体内的真气是十分充盈的了!”
“那仙宗剑道呢?”张仙追问道。
瞎眼婆婆不自觉地捏紧了张仙的手。
她不由得大吃一惊,脱口说道:“姑娘有仙气护身,莫非已经修练仙宗剑道了吗?”
张仙笑了笑,回道:“没有呢,我的剑术都是小时候爷爷传授的,不过爷爷以儒释道为根基,是气宗正统!”
她又将服食朱雀丹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与了瞎眼婆婆听。
瞎眼婆婆伸出了颤抖的双手,抚摸起张仙娇美的脸庞来……
片刻,她惊呼道:“姑娘的容貌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乃仙界佳人啊!”
听了瞎眼婆婆的夸赞,张仙红着脸,不好意思地看了夏宇龙一眼。
夏宇龙抿着嘴点着头,以示回应,认为婆婆说得没错儿。
张仙双颊又是一阵绯红,她高兴地笑了笑……
说道:“婆婆过奖了,仙儿可没这么好哦!”
她心里虽说是甜丝丝的,但想到自己即将要遁入魔道,却又感觉到万般的失落和悲凉。
不过她的这些忧虑,均被那张红扑扑的美得太过分的脸给掩盖了下去。
瞎眼婆婆坐直了身子……
她盲视前方片刻,说道:“这仙宗剑道修练至最高境界,便可与天齐老,剑术飘逸洒脱,万事苍生皆为之倾倒,顶礼膜拜。”
她顿了片刻,将魔宗剑道也一并说了,“魔宗剑道亦是如此,达到最高境界时,便可与地同岁,突破三界桎梏,万事万物皆为己所用。”
说到这里,瞎眼婆婆轻叹一声,便罢了口。
“婆婆何故叹气?”夏宇龙追问道。
瞎眼婆婆摇了摇头,回道:“只是说累了,想喘口气!”
片刻,瞎眼婆婆将拐杖在地上轻轻一顿,又道:“但两者都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便是境界越高,越要回归气宗剑道的修炼,这叫剑道轮回、回归本真。”
夏宇龙若有所悟,托着两个腮帮,说道:“听了婆婆的话,我才晓得这三界是相互制衡的,没有绝对的强者,也无绝对的弱者,既然如此,为何还要打打杀杀,弄得天下大乱呢?”
瞎眼婆婆颇感欣慰,她又捏握着夏宇龙的手,轻叹一声说道:“如果三界中,每个人都如你所想,那天下真就太平盛世了,可是总有一些别有用心之人。”
她顿感一股真龙之气传入了体中,瞬间精神大振……
“啊!”
她不由得惊呼一声,沉着气说道:“你……你是龙……”
忽听得屋内传来了寒门孤火的叫嚷声:“不得了了,不得了了,小机灵被抓走了,还有人吗,你们都死到哪里去了,还不赶快去追那妖啊!”
“一定是那蜘蛛精干的!”
蓝色精灵兴奋到了极点,它从阶梯上飞跳而起,朝屋内奔去了。
夏宇龙和张仙来不及过多犹豫,二人紧跟在蓝色精灵身后“蹭蹭蹭”地上了楼。
只见小机灵那间屋子的房门大开着。
门口有一大团白乎乎会动的东西,寒门孤火的叫喊声便是从这东西里发出。
“仙儿,快帮爷爷解开……”
话音未落,夏宇龙便跨过了寒门孤火的身体,往小机灵的屋内奔去。
只见屋内整齐划一,并无打斗的痕迹,连窗户也是紧闭着的。
张仙拔出利剑,将寒门孤火身上那团又白又粘的东西给挑开了。
寒门孤火从里边钻了出来,颇为惊恐地嚷道:“那是一只大蜘蛛精,好大一只啊。”
他指着地上,咽了几次口水,又道:“你们看,这是她吐的丝,我差点也被她给撸了去,好险我反应机灵,喊出了声,这才躲过一劫!”
张仙白了寒门孤火一眼,说道:“哎呀,老爷爷,看把您吓成这样,想想您也是练过大半辈子拳脚的人啊。”
寒门孤火面色一沉,随后癫癫一笑,说道:“方才那些话都是逗你们玩的,我真会怕她吗,我的三针寒早就射伤了她的屁股,你们看这是什么……”
说着,他向脚下指去。
只见楼道的地板上散落着几滴幽蓝色的圆点,夏宇龙俯下身来,用手去触碰时,那些圆点呈粘稠状,还未干尽。
寒门孤火得意地癫笑道:“现在你们总算是相信我了吧?那蜘蛛精被我扎出了血,这不是她的血是什么?”
话毕,他耸着肩又癫笑起来,摆出了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从始至终,蓝色精灵是最看不惯寒门孤火这副颠颠痴痴模样的,它抠着又尖细的手指甲,撇了撇嘴……
心中暗骂道:“你这死老头子别得意太早,如果遇到了千面蜘蛛精,你定会死得很惨!”
夏宇龙沿着血迹向前追去……
来到走廊的尽头,便看见屋顶上有一个砂锅大的窟窿。
他又看了看身旁的扶手,发现栏杆上有双重踩踏的印记。
这踏印很不规则,既不像人的,也不像狂狮的。
他仔细地观察了片刻,转过头来问寒门孤火:“爷爷,您亲眼看见小机灵是被蜘蛛掳走的吗?”
“这……这……”
寒门孤火抓挠着唇上的大痣,闪烁其词,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张仙急了,也追问道:“爷爷,您倒是快说啊,有没有亲眼看见小机灵是被那蜘蛛掳走的,还有,狮王怎的也不见了踪影,不是叫它守护小机灵的吗?”
寒门孤火继续搓捏着唇上的黑痣,也急得直跺脚……
说道:“方才我在外边玩耍的时候,便听见隔壁有人说,冥城中来了一个和尚,是佛主的儿子,嗜血龙珠也即将复活,千面蜘蛛要将小和尚抓去为树妖祝寿,小和尚的佛血可压制龙珠,那声音阴里阴气的,嘿,让我好好想想,这说话的人究竟是谁?”
蓝色精灵做贼心虚,向后退开了一步,它心跳到了嗓子眼……
暗骂道:“想不到这死老头子也去逛窑子了,还在老子隔壁玩耍,早知道在醉花楼中我叫人打死他了!”
寒门孤火抓挠着脏乱的头,想了好久都没想出那说话的人是谁。
他癫笑几声,叹了口气说道:“总之那人说话尖声尖气的,如果它在我面前,打死我都把它给揪出来。”
夏宇龙沉吟片刻,说道:“记不起来就不必纠结了,我认为小机灵并无大碍。”
“啊,这怎么可能,连狂狮都被那蜘蛛精给掳去了,小机灵还无大碍吗,怕是早已经被那蜘蛛精给吃下肚了?”
寒门孤火不敢相信夏宇龙说的话。
此时,瞎眼婆婆“蹭蹭蹭”地上楼来了。
她轻咳两声,说道:“有什么不可能的,我认为臭小子说得对,他这么说自然是有他的道理,不过我想听听臭小子是主观臆断,还是有所分析。”
夏宇龙环顾了四周,又沉思片刻,说道:“出门之时,我叮嘱狮王看护好小机灵,你们看门口这走廊上,是狮王趴着时的痕迹……”
他抬头环视着大伙儿,又道:“如果蜘蛛精真把小机灵掳走了,这屋内一定有打斗的痕迹,但屋内整齐如一,狮王有灵火护着,那蜘蛛精也得惧它三分。”
他低着头沉思片刻,“我想在蜘蛛精来犯之前,小机灵和狮王已经离开这里了。”
“你说的这些似乎都有道理,但他们会跑到哪里去了,不会是从这屋顶上飞了吧?”
寒门孤火捏着脸上的黑痣,抬头向屋顶上那砂锅大的窟窿看去,又道:“莫非狂狮有缩骨神功,它能从这窟窿中钻出去,而且它还带着小机灵?”
夏宇龙再次向地板上看去,但地上脚印重重,早已被他们扰乱了现场。
他使出通天眼,在交错重叠的脚印中辨识出了狂狮的脚印。
沿着脚印,他下了楼,只见那脚印直奔屋外去了。
他又冥思片刻,脸上露出了喜色,脱口说道:“我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哦,怎么回事,快说说看!”
在场的人都把惊奇的目光投向了夏宇龙,连瞎眼婆婆也都将盲眼看了过去。
蓝色精灵看起来对夏宇龙十分虔诚的样子,但它的皮肉下却隐藏着一颗极其阴暗的心。
它暗暗说道:“这小子看起来呆头呆脑,心里的想法还忒多啊,往后得多加小心才是了,还有他那不可一世的妹子,也是个难缠的主儿,得找机会将之除去而后快!”
夏宇龙又分析道:“我想,光顾这里的蜘蛛精不少于两个,方才与婆婆打斗的那几十个幽灵,一定是她们的探子,它们负责引开婆婆,腾出时间让蜘蛛精动手拿人,但狮王护主心切,在蜘蛛精赶来之时,它已将小机灵带出了屋子。”
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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