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落中敌人,战斗就在一颗“魔法飞弹”和一根弩箭下结束了。
后续的工作近乎是纯粹的体力活儿,阿洛缇和帕伦一起打开临时马厩的围栏,里面的马儿都被摘下了鞍鞯,有些尚在睡梦中,有些已被闯入的两个陌生人惊醒。两人还从武士们的营帐里搜到一些零散的火油袋,他们仓忙的将火油在百人队营区中洒了一圈,唯独在寻常出入的正门留下缺口。
放火的顺序,是自营区内往营门处烧,少女先点着了马厩,迫使马匹们主动外逃,她和帕伦都没有牧马经验,不知道怎么驱赶马群,但动物畏火是天性,自然知道会去找没有火的通道,待把其余营区的帐篷点着,马群仅剩的出路就是军营的大门。
舍伦军营内的几个小营区间是以成排的鹿砦隔开,阿洛缇点燃几个火堆后,趁着火势尚未合拢,帕伦撑起了一道力场桥跨过鹿砦,通向隔壁的营区。此时走大路不光有被马群踩踏的危险,还会撞上前来救火的王族骑兵。
然而他们首要的任务是把刚才做过的事情,到另一个小营区重复一遍。
舍伦王国的地形三分之二以上是山岳纵横、峰峦交错的,理论上全然不适宜大规模骑兵的集中作战,但是出于多方面的功能需求,除了享有食邑禄位的千多名骑士外,王室还编练了一支机动灵活的精悍队伍,这既是王族骑兵营的来历。
骑兵营的基础成员普遍由王领内自耕农、手工业者及没落的贵族子弟组成,他们的学识武艺或许不如家传渊源的正统骑士,可在荣誉感和忠诚度上毫不逊色。
出于财政开支的压力,骑兵营的军械装配是按照轻骑兵定制的,山区的原生马种高岭马的负重和爆发力都不出色,驮不起马铠和甲兵的重量,倒是四蹄粗壮有力,能在崎岖的山路上稳健驰骋,故此骑兵营的作战方式亦契合了坐骑的特点。
面对溃逃的敌人,骑兵营可以上马冲锋追击,扩大战果;遭遇两军对垒,则用马来完成运输兵力的任务,让养精蓄锐的骑手下马列阵作战,使用骑马步兵的战法,同时王族骑兵们的训练和装备远胜寻常步兵,队伍组建以来为王室赢得了颇多辉煌战绩。
为王室效力了有三十多年的老哈德,是骑兵营中的典型代表,他二十岁的时候被继承了父产的兄长赶出家门,不得已加入了王室的守备兵团,凭着努力和运气一路走到了骑兵营百夫长的位置,前几年王室封赏忠勇之士,还让他继承了一个绝嗣骑士的姓氏,获得了一处偏远的村落作为采邑。
老哈德感激零涕,很是欣喜了一阵子,他明白这差不多是自己一生中能达到的最高点了,但总有份值得称道的家业,可以留给他年少的独子。
伴随着欣慰的是重重忧虑,为了守住这份家业,不知道他的孩子又要流多少血汗呢,万一要是战死了,想到这里,老哈德心里就堵得慌,遗憾娶妻太晚,没能多留下点血脉,只好咬着牙多活几年,好督促着儿子早早开枝散叶。
现在他完全能保证当年自己兄弟的悲剧,不会在下一代重演了,回忆里父亲的那数亩山田确实养活不了几口人。
“哈德百夫长,哈德大人,我们该怎么办?”传令兵急切的发问,一下子打断了老哈德的联想。
多年的征战透支了这个老战士的生命,表面上他的剑跟壮年时一样快,还平添了沉淀日久的技巧,事实上老哈德了解自己的耐力大不如前,连指挥一场夜晚的防御战都会走神。
上级把他分配到佯攻扰袭的队伍里,也是考虑到上遥州战事激烈的缘故,老哈德老成保守,熟稔军中故事,于是命他辅佐朗涅王子,为风号堡公主拾遗补缺,谁知他的头脑迟钝得不比剑慢。
该吹响号角的时刻,老哈德自认为敌军是想引诱主力回援放弃攻城,没及时通知友军围堵来敌。该收缩军力的时候,他又轻率的调动守军参与乱战,未能看护好重要军资和俘虏。等反省到自己犯了哪些错误,老哈德深晓战机逝去。
眼看军营中火光四现,战马嘶鸣不止,老哈德心头浮现的却是独子成年后单膝跪地,承袭骑士头衔的仪式场景。
“把百人队的旗帜打起来,让掌旗官和号手跟着我,等下等我站定就吹集合号,记住,是集合号,不是求援号,我们要告诉王子殿下,情势稳定,只等他过来收割敌人的脑袋。”
确认传令兵记住了命令,老哈德拔出了大剑,领着护卫往大营门口走去,他清楚无论多么高明的策略,都是要靠刀剑来奠定胜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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