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留到现在?你不知道么?大王擅书,书从前贤,尤喜张芝。”
这倒是挺让人意外的。
沮渠牧犍看着粗豪,没想到竟然雅好书法。
李敬芳指了指一丈开外:“石碣就在那里。”
雪下得大,把整个石碣都罩住了。难怪先前找不到。
拓跋月走过去,触手处只觉石碣上冰凉坚硬,遂道:“待雪融后再看吧,别损了石碣。”
“倒也无妨。大王爱重王后,纵是王后损了石碣,大王也不会生气的。”李敬芳掩唇一笑,眉眼里却含着一股似有若无的酸涩。
拓跋月微微蹙眉。
这位大嫂似乎对她心有不满?也不难理解。毕竟,她阿妹李敬爱已经被废去了后位。这二日,从宫女那里打听到一些详情:沮渠牧犍为了迎大魏公主当王后,不仅废去了李敬爱,还遣散了后宫几位妃嫔。
对于这几位女人来说,这何止是羞辱,简直是灾难。可求娶大魏公主,本就是沮渠牧犍自己的意思,还能怪他要求娶的公主不成?好没道理。
心里虽不悦,但拓跋月只作没听懂弦外之音,报以一笑。
李敬芳秀眉挑了挑,半晌才道:“从来只闻新人笑。公主定然不知,两日前,我还从这井里捞出一物。”
“是何物?”
“银丝团凤钗,”李敬芳从怀里摸出一枚凤钗,似要放到拓跋月的手中。
拓跋月虚虚地抬了下手,但并未去接。鬼知道她打的什么主意,还是不要被她牵着走。
“大嫂亲自打捞,定是爱重之物,我便不沾染了。”
李敬芳愣了愣,方才谑笑道:“也罢,公主拿着不合适。”
顿了顿,她才说:“这银丝团凤钗,是大王当年送给我阿妹的聘礼……之一。我阿妹很喜欢。后来,她失去了后位,一时心灰意冷,便把这凤钗扔进了澄华井中。”
拓跋月欲言又止,耐着性子听李敬芳说下去。
从她略显凌乱的讲述中,慢慢拼凑出了沮渠牧犍在出青阳门迎亲前,在澄华井前滞留半个时辰的一幕。
那日,沮渠牧犍的目光,在澄华井上停留很久。
内侍蒋恕试探着道:“大王,要打捞么?”
“不了。”沮渠牧犍眼底的憾色一闪而逝,“王后的仪仗何时至于青阳门?”
“应该就在一个时辰之内。”
“走吧。”沮渠牧犍眼底泛寒,拧身便走。
这一幕,犹如亲见,拓跋月心里颇不是滋味,但依然保持沉默。
如果李敬爱所言非虚,沮渠牧犍对李敬爱,恐怕是旧情难忘。但这不重要。拓跋月又没想得到沮渠牧犍的心。
李敬爱见她既无醋意,又无恼色,便继续拿话来刺她:“那时,我便如今日一般,就在这门外看着。大王走后,余下的几个小内侍可对着公主好一顿论议。”
“哦?他们都说什么了?”拓跋月终于开口了。
(1)五个凉国,分别是前凉、后凉、南凉、西凉、北凉,史称“五凉”。(最后,他们都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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