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业为大都督、凉州牧。再后来么……王后你也知道。”
当然知道,沮渠蒙逊此事做得很不厚道。“美名”早就传诸海内。
且说,段业被拥戴之后,对沮渠兄弟委以军国大任。沮渠兄弟逐渐壮大实力。四年后,沮渠蒙逊弑杀段业,自称大都督、大将军、凉州牧、张掖公,改元永安。
平心而论,沮渠蒙逊治国有方,智勇双全,否则也不会成四凉之中的胜利者,可他当年谋算段业,确非君子所为。
夜色渐深,窗外雪花敲打窗棂,室内烛火摇曳,映得拓拔月一脸通红。
她半倚在软榻上,只觉心里发闷。
但阿澄说了那么多,她自然也要点评一二:“先王不是什么君子,但论治国安邦,在河西一带,数十年来无出其右。”
言至此,她面上浮出一丝急色,咬紧牙关:“不好,大王方才发怒,怕是因为初稿里提到了先王那些事!”
“那……那会怎样?”霍晴岚盯住拓拔月。
“我也不知道,也许,也许他会找史官篡……咳……篡改……唉,我……”
脑子越发昏沉,拓拔月捂住头待要睡下,却被霍晴岚按住了额头。
逾时便听她惊叫:“怎么这么烫?”
她又扬声道:“传李侍御师。”
阿澄没来得及应声,便往外疾冲。
片刻后,李云洲提着药箱赶过来,一番望闻问切,道:“发热了。先吃点清火的药丸,再着人去熬煮汤药。”
霍晴岚攒眉道:“再过三月就要生产了,咱们可得仔细着些。万不能在这关头病了。”
“我晓得,”李云洲一脸无所谓,忽而斜睨她一眼,“公主家令这是信不过我了?”
自从把阿澄收在身边后,拓拔月便对沮渠牧犍道:“晴岚虽然年轻,但她一直恪守本分,此番与我同往胡先生处,也是大功一件。我想把她升为公主家令,牧犍以为如何?”
霍晴岚本就是拓拔月最亲近的人,什么名分都不重要。沮渠牧犍自然乐得顺水推舟。
现下,霍晴岚见李云洲语意不善,只觉哭笑不得,道:“这话从何说起?我们都是公主跟前的侍从,自当一心向着公主。”
阿澄忙道:“侍御师快开方子吧,我去帮忙看火。”
说着,忙着去几案上铺纸。
李云洲从药箱中取出清热丸,塞进拓拔月唇齿间,而后走至几案前,蘸墨疾书。
这一厢,拓拔月服下清热丸后,紧闭双眼,额头覆着浸湿的帕子,呼吸间带着几分急促不安。
烛光在她脸上投下斑驳光影。她蹙着眉,不时嘤咛一声,看起来柔弱无助,全无平日的精明之色。
霍晴岚坐在榻边,双手紧握成拳,目光中满是焦虑,不时用棉帕轻轻拭去拓拔月额上的细汗。
窗外风雪似乎更紧了,寒风裹挟着雪花拍打着窗棂,发出阵阵呜咽般的声响。
室内,炭火噼啪作响,却似乎难以驱散这份沉重的寒意。
霍晴岚不时望向门外,盼着阿澄的汤药能快些熬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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