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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章 (二)上学的滋味 (第2/2页)

光线下写,停电的时候还要再白色蜡烛的烛光中写,而且还常要听着收音机写作业。

    有一段时间,收音机里在播放苏联作家的奥斯特洛夫斯基的小说《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谢新觉得莫名其妙抓耳挠腮,心想这种炼钢打铁的事有什么可讲的,还要在广播里播?苏联人一定都很有钱,要不怎么有那么多的司机(斯基),不是还有一个叫柴科夫的司机(斯基)总出现在广播里吗?保尔与柯察金不是两个人吗?但怎么听着又像是一个人似的!种种疑惑在谢新的心头萦绕,他觉得还是听孙敬修爷爷或是曹灿叔叔讲故事来劲过瘾,但那时电台少而收听清楚的电台就更少,于是他只得耐着性子听下去,保尔、冬妮娅、修铁路什么的在他的脑袋里搅成了一锅粥。最令他好笑的,是有一部外国小说叫什么“流氓”(《牛虻》),谢新暗自思忖,这小说名字真怪,叫什么不好非要叫“流氓”,可这故事听来听去,里面反倒有革命党、警察什么的……

    这些让他似懂非懂但却欲罢不能,他想虽然许多故事懵懵懂懂,但到底还是有些故事是可以听懂的,在冰天雪地里修铁路不是很好懂的吗?于是边听广播边写作业几乎成了他的一种习惯,直到上中学才慢慢改过来。但在初小的时候,对于谢新来说,写作业这个苦差事和听广播这样的快乐的事折中结合起来,两全齐美两不耽误,斯乐矣!这不是好习惯,但却令他对上学与写作业减少了不少的反感,而却又生出了一些快乐与受用。虽然二姑明月、妈妈岳淑平反复劝说,但在这件事情上,谢新似乎是“王八吃称坨,铁了心”!

    (五)个色的同学

    谢新所在的班级中有一个说话怪异的学生叫王传敬,从这个名字上我们约略可以猜出他虽然年纪尚小,但却是和班主任王传孝一个辈分,按这里的规矩,王传孝该是他的哥哥才对。王传敬的爸爸在京西煤矿当矿工,一年难得回家几次,他妈妈身形粗壮,据说是山东或是河南那边的人,乡音难改,大儿子传军还好,说话没有母亲的烙印,而老二传敬因为从小便经年累月地和妈妈生活在一起,三岁那年还没妈妈带回老家住了半年,于是传敬便在潜移默化中学会了妈妈的口音,同学们背后都喊他“小侉子”;他说话时还要翘上唇吸鼻子,听起来是个“囔囔鼻儿”,这样的几个原因使得他很自然地成为了这个班学生们关注的中心。

    大约因为是同族的缘故,王传孝受了传敬家人的嘱托,所以对他比对别人要更严苛一些,稍不留意便被叫起来罚站,因为他个子比一般孩子高大些,所以排座位的时候传敬坐到了最后一排,所以王传孝常常令犯了错误的传敬站着听课,而且就站在自己的座位上,或许王传孝以为反正也是最后一排影响不了别人的视线,而站着听课更能集中注意力减少小动作。

    传敬看人看东西时常是觑着眼,似乎是近视眼,问他却又不承认。在这个班同学的眼里,大个子王传敬就那么微弯着腰觑着双眼站在最后一排听课,而下了课,他又成了男同学戏弄的对象。别看王传敬是个大个子,但是他胆子小,小个子同学或暗或明地推他一下或是给他一拳,更不要说象常桂全这样的淘气鬼了。而被莫名其妙无缘无故地“黑”了一下之后,传敬却像个受气包儿一般略缩了肩膀与脖子,将拳头紧握在胸前做防守反击状,同时囔囔着鼻子翘起嘴唇说上几句什么,那个“黑”他的人“哎哟”一声叫着跑开之后,传敬很快恢复到常态,继续袖着手觑着一双眼睛站在墙根处晒他的太阳。

    张科外号张老三,也是不老屯村的,是王传敬家一墙之隔的邻居,但这两个孩子从来不互相说话形同陌路,路上相遇了也仿佛没看见似的,招呼都不打一声儿。有一次传敬在游戏时踩到了张老三的脚上,这小个子张科竟瞪起双眼狮吼着拔拳相向,桂全、谢新等人连忙上前将两人拉开,而张老三还在怒视着灰了脸的瑟缩着的王传敬。他真的敢用拳头捶打别人吗?那多半是一种威慑,如果没人将他和传敬拉开,他多半也不敢捶打踢踹王传敬,至多是将怒目瞪起并贴近对方到对方的眼前,急喘着粗气暴吼几声,如果对方知趣地败下阵来,那便是个完满的结局;而如果对方也同他较量谁的眼瞪得时间长谁的吼声更大一些对他的示威予以反击时,用不了一分钟老三便嘟囔着,“你等着,小子,你等着!回头看不收拾了你!”就这么阴黑着脸退下阵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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