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桑桐已经跑远了。
九月秋风,凉意入骨,从耳边簌簌刮过,带起一阵灰尘。
那些话纵有警告意味,倒也不是她信口胡诌,背疽的病因有很多,但以尤戴春的境况再结合患病时间推算,大抵是杀了石明后,郁怒房劳,七情内伤所致。
非她有心替尤戴春开脱或是其他。
功是功,过是过。
功过不能相抵。
更不能从一而论。
桑桐原打算直接进城,没成想在城外碰到一人。
此人身形高大壮硕,像小山似的,腰间别着两把金锤,牵马立在路旁,原本凶神恶煞的模样看到桑桐后,硬生生笑出些憨厚之态。
“姑娘,我总算找到你了。”
“阿蛮。”
桑桐勒马,朝天边看了眼,果然看到一抹当头盘旋的黑影,不禁笑了,“我还以为你要过几日才能到。”
“姑娘一人独行,奴不放心,就快马加鞭追过来,谁知走到这儿,它突然停下,奴还以为它怎么了,原来是看到姑娘你了。”
蛮奴眼尖的看到她身上穿着的衣服不是她自己的,重逢的欢喜被担忧冲淡了些,“姑娘,发生什么事了吗?”
“这儿不是说话的地方,先进城。”
“是。”
两人在城中找了家客栈落脚,桑桐换回自己的衣裳,命人端来些热茶汤和果子,这才得空与蛮奴坐下说话,寒山寺的事被她轻描淡写的三两句话带过,即便如此,蛮奴还是愤愤不平。
桑桐适时转移了话题。
“对了,下岭山的事办的怎么样?”
闻言,蛮奴敛了怒意,厚实的大掌挠了挠脑袋,“奴拿着您给的信物,四海盟分舵的舵主见后,很爽快的抽调了些好手出来,和我一起混进了匪寨。”
“奴又让人给当地官府衙门递了信儿,原本里应外合,很容易就能拿下那寨子,结果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抢在咱们前面动手了。”
桑桐很是意外。
下岭山穷山恶水,匪患成灾,当地官府与之共存十余年不曾解决此麻烦,她路过时见百姓活的艰难,忽然想起两年前四海盟帮主曾带其夫人去洛州求医,临走前给了她一块信物。
说凭此信物可找他帮忙。
四海盟在泾州势力颇大,各地都有分堂,她来泾州前特意带上此物以备不时之需,一番思索后,便将信物交给了蛮奴,让他留下处置。
而她先行一步,去了趟阳阴县,后又转道桐花。
“知道动手的是什么人吗?”
蛮奴道:“具体的不太清楚,不过从武功路数还有办事门道来看,当是军中人。”
既然有人管了这档子‘闲事’,他和四海盟的人就没必要掺和进去,等确认他们能收拾妥当后,他就带着人悄悄撤了出来。
“军中的……”
桑桐琢磨了会没有头绪,索性抛到脑后,不管是谁动的手,终究解决了下岭山的麻烦,这是好事。
她让蛮奴先去休息,自己处理好伤口换了身衣裳,复又去了衙门。
蛮奴不放心非要跟着,桑桐拗不过他,只好带他一道。
“桑姑娘,实在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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