条白绸花。
院门大开,一眼望去就能看到正中停放的棺木。
他们的到来引起了周围其他人的注意,几人没理会,脚刚踏进大门,上房的方向就爆发了一阵嚎啕之声。
哭腔尖锐,令人心弦顿紧。
桑桐随着陈宝疾步冲进房中,厚重的帘子刚掀开,药味混着血腥气就铺面而来,宋小莲跪在床边掩面大哭,听到动静,回头朝他们看来。
“小莲,你……”
“陈大哥,老夫人,她,她断气了!”
宋小莲说完泣不成声,桑桐抢到床边,就见尤老夫人双目紧闭,嘴角挂着血直流进脖颈里,胸前的衣裳也被浸染大片。
她忙摸了把颈动脉,又撑开眼皮检查。
须臾,桑桐停下动作,看向陈宝,遗憾摇头道:“来晚了一步……”
尤老夫人年迈,胃溃疡是积病,上次堂审时又出现了眼球震颤,眩晕等症状,有脑出血的风险。
原本好生将养的话能多坚持几年,可惜这段时日接连遭受重创,精神一蹶不振,硬生生将性命给熬干了。
陈宝闻言眼眶瞬间发红,“怎么会,桑姑娘,桑姑娘我求你,你不是有起死回生的本事吗?那赵家小儿他不就……”
“不一样。”
桑桐避开陈宝跪下来要抓她的手,沉声道:“那小公子是被硬物噎着而假死,及时取出自然能活。可老夫人是油尽灯枯,气绝身亡。我无能为力。”
听到这话,宋小莲哭的越发颤抖。
陈宝无力的跪坐在地上,直勾勾看着床榻的方向,突然抬起手‘啪’的给了自己一耳光。
“怪我,怪我动作太慢,没能救得了她。”
“陈大哥,你做的够多了。怪只怪……老夫人她命不好。”
宋小莲的话引起了桑桐的注意,千佛殿那些事当时没工夫仔细琢磨,事后再回想,这位宋姑娘的行为很有些意思。
她来的时机正好。
一来就是冯夷指摘尤戴春假身份,老夫人竭力反驳,要不是她突然出声说了句‘原来如此’,后又半推半就抬出了‘牌位’一事,事情也不会进展得那般顺利。
宋章与尤戴春的恩怨,还有尤丰的死。
多少隐秘的过往是通过她这张嘴说出来的……
她言语间对生父宋章憎恶莫名,又对救她于水火的尤戴春感恩戴德,但实际上所说的每句话都间接与冯夷的指认相印证。
她以委屈的模样,柔软的词调,替尤戴春的罪名添上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还有现在。
这悲恸至极的模样让人瞧着,总觉得少了些真情实意。
相较宋小莲,陈宝自始至终的反应才算正常,他犹自沉浸在老夫人离世的伤痛中难以自拔,喃喃道:“不是命,是我,是我没照顾好她,我改变不了衙门的决定,我洗不掉他身上的污名,连他在这世上最后一个亲人也保不住。”
听到‘污名’二字时,宋小莲脸上有瞬间的僵硬和嘲讽。
桑桐将这些微妙变化尽收眼底,更加确定了心中的猜想。
不知过了多久,陈宝回过神来,与她道了榭,付了诊金,踉跄着脚步去收拾老夫人的身后事,嘱咐宋小莲送她。
桑桐这才有时间好生打量这位宋姑娘。
宋小莲被她看的毛骨悚然。
不自然擦干眼泪,含胸耸肩的站起身,“辛苦姑娘跑一趟了,奴婢送您出去……”
桑桐微微颔首。
两人前后脚走到院门外,宋小莲正欲行礼,她乍然开口:“宋姑娘,听闻冯夷被判斩刑,你不去送送他吗?”
宋小莲一愣,面上掠过瞬间的慌乱。
但她很快平静下来,“奴婢与他无亲无旧,为何要送他,姑娘这话问的好生奇怪。”
“好歹相识一场,怎能说是无亲无旧。”
桑桐意味深长的打量着她,“冯夷杀尤戴春是为了替故友报仇,那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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