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大相公言之有理,诸位还有什么想法尽可直言。”老皇帝始终不紧不慢,似乎不在乎江西的问题。
“陛下,老臣认为从根本上讲此次江西叛乱,是由‘盐法改革’而起,戡乱是第一步,如何解决当地盐业问题才是重中之重。”
同为中书门下同平章事、集贤殿大学士、礼部尚书、昭文馆大学士的富彦国手捧玉笏,提出自己想法。
听到富大相公的说法,底下一干人等纷纷点头。
“嗯,还有吗?”仁宗皇帝挪了一下身体,微微侧身靠在龙椅,双眼微眯的看着群臣。
“陛下,盐业关乎我朝之根本,应当即刻发兵平叛!”
“陛下,江西盐法改革势在必行,不可因一时之动荡,而毁于一旦。”
“臣以为,应谴一得力之人,前往江西戡乱以及推进盐法改革!”
“。。。。。。”
听着一句句纯属废话的想法,仁宗皇帝轻咳一声将目光眺望到位列朝班最后的假寐的韩明身上。
“中书舍人,你有何想法?”
听见老皇帝亲自点名韩明,所有人心底不禁暗暗羡慕,这就是恩宠啊!
“陛下,臣以为江西盐法改革,不宜再进行下去,应当立刻叫停,并严惩连州知州曾奉先。”
韩明话音落地,整个朝堂瞬间落针可闻。
知礼部贡举、兼翰林侍读学士、权知开封府的欧阳文忠脸色一变。
而韩章、富彦国二人则是眉头一皱,悄悄对视一眼,韩章率先微微摇头,表示自己并不知情。
“遇敌而先怯,是何道理?!”谏院大夫陈征立马出口反驳。
而御史台的御史中丞刘德珪慢了一步,看着有些洋洋得意的陈征,气不打一处来。
“陛下,江西盐法改革是我朝多年来的政策,不容更改,韩舍人此话有违我朝纲领!”
刘德珪也不是傻的,扣帽子这活,他御史台玩的,可比谏院强多了。
“陛下,刘中丞此话在理,韩舍人身居中枢,行事难免过于流于表面,应该将其下放至地方多多学习才是。”
“赞同,陛下应当着重磨砺韩舍人...”
好家伙,一干看戏的朝臣都有点懵,这剧情咋感觉有点不对。
陛下不过是提个问题,你御史台一阵扣帽子,不至于吧?!
就连陈征都有点受不了御史台这帮二愣子,你可以反驳,但你别一上来整这死出啊!
韩明眉毛挑了两下,看看坐于上方的老皇帝,正在一脸笑意的看着他。
“陛下!臣还有后话!”
韩明知道这时候自己说不出个子丑演卯来,怕是没那么容易过关。
看到韩明似有后话,而且不像是无的放矢,就连推荐过曾奉先出任连州知州的欧阳文忠,都整理一下表情,准备细听。
“讲!”老皇帝好整以暇,带着一丝有趣的神情。
“江西叛乱主要有三方势力组成,一方是侬智高曾经的小股残兵,一方为江西地界私盐贩子,最后包含一部分广南路的走私者。”
“三者虽归于一处,共同举事,但性质不同,因此便可采取不同方法瓦解这些贼兵。”
“哦?有何方法?”欧阳文忠倒是心胸开阔,主动当起捧哏。
韩明微微一笑,礼貌的向对方一礼,然后接着说自己的想法。
“私盐贩子虽然时常闹事,但始终要归于大宋子民的行列,在心里是畏惧朝廷。”
“这类人,是为了钱铤而走险,无非是不满盐法改革断了他们的路,那我们就先行暂停,给对方做出假象,那就是朝廷怕了他们。”
“为此,这些人便会觉得是朝廷服软,再由江南西路发布讣告,凡是退出叛军者皆可既往不咎,如此可瓦解一方!”
韩明说到兴起,在朝堂之上踱步而行,一身气质,竟有叱咤风云之姿。
“第二,严惩连州知州曾奉先...”
听到韩明说起自己推荐的这个人,欧阳文忠神色严肃,想看看对方的高论。
“其实是源于两个理由,第一个,曾奉先在连州境内,允许商人在虔、汀二州贩卖广南路所产食盐,盐商所到之处,由官府设置关卡征收商税。”
“这虽然一定程度上遏制了走私,但也成为剩余一部分走私者联合侬智高残部,由两广打入江西的契机,不可谓失策至极!”
韩明的话让欧阳文忠张张嘴,不知所言,重重一叹气。
“第二个理由就是针对江西内部叛军的瓦解,广南路走私者所愤恨之人,无非曾奉先,严惩与他,可瓦解对方战心,从容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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