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莞心里藏着事,无甚睡意,小手开始动作起来,沿着身前的背影胡乱掐捏,力道很小,像猫儿挠痒一般。
正待谢琰要被磨得没有耐心之际,谢宁莞的动作停了,双手覆在他的腰间,一时没压制住情绪,他的身子颤了颤。
随之,一道无奈的闷哼声划破黑夜,“莞莞,别动。”
谢宁莞反其道而行,掰着他要把他翻过来面对自己。
谢琰顺着她的力道,翻身,转而把她压在床榻上,面无表情地等着她开口。
“明儿我想着进宫一趟。”若没有个由头她骤然进宫是有些怪异,便解释道:“皇后身怀六甲,太后那头许是没什么人伺候,我既为王妃,理应给太后尽些孝道,免得天下人说我们燕王府的不是。”
经过二人算不得轻柔的动作,被褥都被抛到了床尾,一上一下的二人只着单薄的里衣,冰凉的空气裹挟着他们,可他们却感觉不到一丝寒冷。
心贴得近了,便不觉冷了。
但这一想法在触及谢琰眉眼间蕴藏着的哀愁之后,烟消云散。
谢琰甚少在她面前展露忧愁,因而她几乎见不到他眉头紧缩的表情,不过她能感觉得到,自重归于好之后,他似乎时常拧眉,有时候他会刻意压制这种情绪,只是她依旧敏锐地察觉到了,一如当下。
“我着人寻一尊白玉佛送进宫便成,他那后宫脏乱不堪,莞贵人又如疯狗般乱吠,如此种种,只怕要污了莞莞的眼。”
一些不好的猜想浮上心头,谢琰下意识轻蹙眉头。
谢宁莞不喜看他皱眉,手指不觉触上他眉间,指腹轻轻抚过,只抚平了一边,手就被大掌抓住。
“你心里不痛快。”顿了顿,谢宁莞转着手腕要挣脱他的桎梏,“你说便是,如此捏着我手腕莫不是对我撒气!”
“没有,莞莞想多了。”谢琰强扯出一抹笑,手上的力道松了几分,掌心移到她的发顶,爱怜地揉了揉,“快些睡吧,时辰不早了,我去找成风换药。”
说罢,他从她身上翻开下榻,拉起被子给她盖好,似在给她解释道:“仔细药味冲了莞莞,今夜莞莞便先睡。”
暧昧的话中蕴含了要她独自就寝的意思,谢宁莞听出来了,但她不会再问,也不会再理会他拒绝她进宫的事,并非是她冷心冷情,而是给过他一次机会,他没抓住,她便不想再去探究他在别扭什么,任由谢琰推门离开。
待她熟睡后,谢琰摸进殿内,站在床头一瞬不瞬地凝着她的睡颜,轻声嚅语,“莞莞,进宫是真的想去康宁宫还是另有所图!这些我都可以不计较,可若只是为了与赵靖瑄见面,我便不能容你冒险!”
雨,悄然而至,打落了院子里许多的残花,也浇透了谢琰的心。
他又盯了许久,在雨幕渐停时分,踏出了殿内,迈进了一地的泥花地里。
云锦靴毫不留情地碾压在飘在积水的落花上,溅起的泥水脏了锦袍,斑斑泥点印在黑袍上,就像白纸被黑墨浸染,又脏又乱,惹人心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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