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转身去唤太医,只转了半个身子,苏慕卿便拉住了她,“水!”她的声音沙哑,又苦涩,宛如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婆子,饱经风霜。
春彩轻拍她的手,回身替她掖好被褥,“娘娘快些躺好,奴婢这便取水来。”
苏慕卿闭起眼顺了口气,在温热的茶水抵上唇瓣时,微微张开双眼,小口地喝下如甘霖般的茶水。
如此喝下两三杯后,她的精气神也恢复了些,孱弱地问道:“本宫这是怎的了?”
她明明记得,才踏出殿内,走进雨幕不消片刻,她就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便是身子发软,虚弱地躺在床榻上,再瞧外头的天色,已然是白日,这般说来,她错过了!
大好的机会竟被错过了,她一口气没上来,把自个气得止不住得咳嗽。
“娘娘您仔细着身子。”春彩轻拍她的背替她顺气,低声道:“娘娘这病来势汹汹,怕是比太后要严重些!”
苏慕卿忍住喉间的痒意,蹙眉道:“你说本宫病了?本宫得了何病?”
“是,是……”
“支支吾吾做甚,说!”苏慕卿拔高音量,想要尽量让自己显得威严些,可发颤的声音出卖了她。
“娘娘染上了疫病。”春彩沉声道,不敢抬头看苏慕卿。
她也并非真的担忧苏慕卿,只是为着彰显她还有价值,便只能在苏慕卿身边发挥作用,因而她当真是害怕苏慕卿就这般病死了。
听到疫病二字,苏慕卿眼前一黑,大脑失去了所有思索的能力,她只知晓,她无救了。
治疗疫病的药草全被她烧得一干二净,本以为这能成为攻击谢宁莞的最佳利刃,可不想,这回旋镖竟落到了她的身上。
她为了设计这一切,可是一连几日来,每日不辞辛苦地到沈太后跟前端茶递水。
好在,沈太后不负所望,终是在她的主导下,染上了疫病,初期,她瞧见沈太后起了反应,借故用神佛之说来哄骗沈太后,不让请太医,拖延病症。
每日还以替她抄经书为由,不去近身伺候,待叫人成功烧了药草后,她才松懈下来,等着坐收渔翁之利。
眼见着,自己成了棋局中的一部分,她惊恐万分。
她清楚得很,就算苏慕卿身怀绝世医术,也并非肯医治她,况且,沈太后的疫病治了这般久,依旧不见有何成色,这便说明,她在劫难逃了。
想明白后,她自嘲一笑,笑着笑着,泪水悄然滑落,湿润了她皲裂的唇瓣。
仅剩的一些力气都消殆在了哭泣中,身子渐渐变得软弱无力,精神涣散,空洞的双眼望着雪白的帐子,感觉到越来越喘不上气来了,她感到很害怕,双手在空中胡乱挥舞,嘴里呢喃道:“陛下,陛下,救我,就我!”
春彩离远了些,惊恐地望着陷入癫狂的苏慕卿,看着眼前的画面,她只能想到一句话,‘自作孽不可活’,苏慕卿亲手将生的希望埋葬了。
可到底不能叫她这般就死了,思来想去,春彩还是叫人看住苏慕卿,她则只身往御书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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