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在我躺进棺材之前谁还知道有没有机会再掌握它的行踪!”
“我们只能等待,多久也要等。就像你演算的那样,我想它会回冰岛的,因为那里是它根系盘桓的地方。”金主管轻松地说。
雷纳德博士没有听他讲话,就在这一秒,他意识到有些异常一直被他忽略了,手中白陶瓷杯子倒映的眼眸里闪过一道光。
“我想起一个疑点,史蒂芬。根据时间推算,莱比锡的行动是刚一结束我们就接到拜占庭那边通知,古王使用了它的‘权柄’。公司给出的说法是这和蛇群新旧主交替,受到‘呼召’有关,感受到‘僭王’权柄的出现让大蛇提前进入狩猎了。然而可疑之处在于,截止到现在我都没有听闻莱比锡行动的一点儿风声,相关资料当天就被封锁……谁能告诉我莱比锡的斩蛇行动和‘王权’究竟有什么关系。”
“对了对了!就是这个!这才是我来的目的啊!”金主管开怀大笑,大力拍打着他的肩膀。
“老东西,我就知道你那么聪明不会猜不到。但是老董事长要我告诉你——”金主管凑近他的耳朵,一字一顿地开口,“要做个‘聪明人’。”
雷纳德博士朝他瞪着眼,目眦欲裂,却什么话也没说。
雨没一会就停了,德国没有大型高地,凉爽的西风带没有大起大落的气温。所以降雨一般分布在一年四季,不会有连绵不断的雨季,大多是午后阵雨。雨过天晴,地面上的雨水浸到沥青里面,经历过降雨的世界像被水洗过,澄澈明亮,加了一层电影似的滤镜。
兰斯洛特很适应这样的节奏,一步一个脚印走在路上,让冒出头的太阳把他的湿衣服烤干,就当洗了一回澡。
两天多的时间联邦二号国道走到了头,他途经了好几个小城,走累了就和流浪汉在公园或者桥洞里挤一挤。在莱比锡睡狮旅馆他借用旅店主的手机把票订在了三天以后,他算得很准,这段时间刚刚好够他走到柏林。
路过波茨坦的时候他去看了腓特烈二世的无忧宫,这是曾经腓特烈大帝二世的避暑夏宫,一座典型的洛可可风格宫殿,属于德国的“凡尔赛宫”。这里还是几个世纪前的感觉,到处都是石雕装饰,只不过日新月异翻新了许多,也多了许多行走的游客。阶梯状的葡萄园从山坡直达宫殿正门,层层叠叠的葡萄架环绕左右,后方是大片的草坪和树林,宫殿布满的拱形窗户让阳光可以透过玻璃洒满室内。
他来的不赶巧,今天游客格外的多,内宫参观的售票处排起长龙。这里本身就限流进入,兰斯洛特没有手机去提前预约,只能在外围远远观望。它看起来比兰斯洛特上次来的时候更旧了一些,他第一次来的时候这里是金碧辉煌的,犹如一砖一瓦都是用金子搭建起来。
坐在外面的公园椅上,他不觉得没能进去参观可惜,因为他已经来过很多次了,只是每一次亲眼目睹都会被震撼到。这样的宫殿和他印象当中的截然不同,既不是紫禁城那样的威严庄重,也不是天鹅堡那样的高砖厚瓦。第一次他来的时候只觉得这里像花园一样美好,一到春来满园的葡萄藤郁郁葱葱,到处都充斥着鸟语花香。
而他梦里的宫殿是用青铜灌筑的,建在崇山峻岭上,雷云密布,永不见天日。电浆在云层里凝聚,如同天罚眨眼间便落下,击打在没有一丝一毫温度的青铜殿,那个时候他总会害怕地捂起耳朵。
兰斯洛特拍打着自己的太阳穴,可能太久没有睡觉的缘故,脑子乱乱的。
他坐在椅子上,小口啃着压缩饼干,不和任何人搭话,安静得像只守院的老狗。一直到时间快赶不上飞机了,他才背上包重新上路。
他看了眼已经停机的手机,这块电子废料现在的功能只作为一个钟表。
去往柏林的道路只剩下三十多公里,在最后的一个小时,他到达了柏林勃兰登堡机场。他没有行李去托运,在乘客的拥挤当中扛着自己的背包找到座位。飞机准时准点起飞,引擎逐渐增强,发出闷雷般的声响,阳光从机翼反射进来,在窗户打上金色的光晕。
柏林九月的最后一班客机从勃兰登堡机场逐渐脱离地心引力的束缚,飞入雪白的云间,冰岛漫长的冬季即将来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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