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希格雯又一次回到了医务室,她站在病床前,向着躺在病床上的这块坚硬的顽石再一次发出了邀请。
“我的老师曾经这样告诉我:”
“医生的职责,不是治好所有的病,而是治好自己能治好的病。”
“所以,请让我履行作为医生的职责,”
“为你治疗我能治好的病吧。”
老石头灰败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亮光,但又随即暗淡下去。他偏了偏头,声音嘶哑地反问:
“我身上,还有能治好的病吗?”
“有的。”
希格雯直视着老石头的眼睛,她在这双混浊无神的眼中,看到了交叠的复杂,和深重的纠结。
“我能治好你「坚持不到那一天的病」。”
老石头沉默着。他惊讶于眼前这位小小医生的敏锐,却也不能不为她眼神中的坚定所打动。
或许,会有奇迹发生呢?
随着一丝希望燃起,病床上的顽固老人翻了个身,粗声粗气地哼了一声,算是默许了希格雯的提议。
……
随后的一周,虽然仍有所不情愿,老石头依然按照约定,皱着眉服用了希格雯调配的所有药剂。
尽管如此,正如希格雯预料的那样,老石头的病情也没有丝毫好转的迹象,相反却仍在日复一日地恶化。
咳嗽愈加剧烈,吐血更加严重,老石头的身体便如同一盏残灯火烛,随时有熄灭的可能。
饶是如此,老石头所期望的奇迹还是发生了。他孱弱的生命竟然真的越过了绝症预言的死线,成功来到了日历上标注的日子。
这一天,一对来自璃月母子行色匆匆地踏入了梅洛彼得堡的医务室。
璃月行商打扮的青年半跪在老石头的病床之前,紧咬着牙关,低声埋怨着老人作为一个父亲的失职。
然而,他的泪水早已划过了脸颊。华丽的衣裳被滴落的泪珠打湿,青年却丝毫没有察觉,直到埋怨的话语渐渐哽住,完全被低低的哽咽代替。
坐在一旁的老妇人同样以纸巾掩面,她呆愣愣地看着被病魔折磨得不成人形的老石头,试图从这位行将就木的老者身上找出一丝旧日的痕迹,却终究只是徒劳。
老石头微笑着接受着儿子的指责,他勉力支撑起病入膏肓的身体,干裂的嘴唇嗫嚅了几下,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却始终没能开口。
紧紧地抓住妻儿的手,老石头的眼中闪过走马灯式的光芒,仿佛是在回忆,又仿佛是在忏悔。
如果当年没有那么冲动,他的命运,会不会有所不同呢?
他会不会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会不会有一个安享的晚年呢?
然而,现实从来没有如果。
他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也不是一个合格的丈夫。
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他得到了报应,也获得了救赎。
感谢你,医生。
沐风和希格雯悄悄退出了房间,将最后的时间留给了这个命运多舛的破碎家庭。
直到一阵触人心绪的恸哭传来,当二人再次冲入医务室时,老石头已经安详地躺在病床之上,嘴角带着一丝释然的笑意,平静地逝去。
……
几日后,老石头举行了简单的葬礼。
没有亲朋的致辞,没有隆重的花圈,就如同他的逝去,平常而安宁。
葬礼之后,身穿丧服的青年和老妇人再次拜访了医务室,向成全他们最后一次团圆的希格雯郑重地送上了谢礼。
小护士将谢礼简单地分类,分送给前来就诊有所需要的病人。
在希格雯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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