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着慕容冲叹道:“这丫头的心魂怕是都要被你给勾去了。”
慕容冲微微一愣,神色间掠过一丝尴尬之态,赶忙说道:“小姐莫要打趣,小岚姑娘心地良善,对在下颇多照拂,在下感激不尽。”
刘娥轻轻冷哼一声,眼波流转,上下审视着慕容冲,开口说道:“我着实有些好奇,似你这等人物,怎会对柳音音那乡野丫头如此神魂痴迷。”
慕容冲眼眸中满是困惑与迷茫,语气略带迟疑地问道:“那么依小姐之高见,在下究竟是何种人物?”
刘娥从雕花的椅子上缓缓起身,身姿摇曳,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说道:“在我看来,你不过是个玩世不恭、放浪形骸之人罢了。”
慕容冲听后,苦笑着连连摇头,叹道:“我与小姐不过初初相识,彼此尚不甚了解,小姐缘何会有此等论断呢?”
刘娥神色复杂,双眸如深潭般凝视着慕容冲的面容,许久都未移开目光,缓缓开口道:“我精于相面之术。”
慕容冲听闻此语,不禁哑然失笑,嘴角微扬,缓缓说道:“小姐莫要拿在下寻开心了,相面之说,在下实难笃信。”
刘娥轻哼一声,袅袅娜娜地走近慕容冲,蛾眉紧蹙,嗔道:“你不信?那便罢了。只是这世间之人,其言谈举止皆有迹可循,你的往昔怕是也不难揣度。”
慕容冲微微倾身,双目如炬,眼中盈满了好奇与探寻之色,迫不及待地说道:“小姐既如此笃定,那烦请说说,我这过往究竟如何?”
刘娥微微仰头,蛾眉微蹙,陷入沉思,片刻之后言道:“想必是纵情于声色犬马之所,游戏于人间繁华之境,真心实意难以付与他人。”
慕容冲沉默许久,仿若沉浸于往昔的回忆之中,而后长叹一声,怅然说道:“小姐所言,虽不中亦不远矣。只是如今,我对那柳音音的确是……”
刘娥未待他说完,便柳眉倒竖,打断他的话语,厉声道:“男子之言语,几时能够作真?即便此刻为她魂不守舍,那往后又当如何?”
“以后?”慕容冲眉头深锁,双眸之中漫溢着深沉的迷茫与怅惘,仿佛这简短的二字将他掷入了一团混沌未明的幽霭之中。
“以后你能保证不会爱上别的女子么?”刘娥目光似电,那凌厉的眼神仿佛能直透慕容冲的灵魂渊薮,紧紧逼视着他发问。
“我……”慕容冲瞬间面露踯躅之色,目光游移闪烁,话语在唇齿间徘徊踟蹰,却迟迟未能应答。
刘娥见状,冷笑一声,那笑声中蕴满了讥诮与洞彻一切的轻慢:“瞧瞧,连你自己都难以给出保证。你所谓的情爱,亦不过是这般虚浮脆弱,不堪一击。”
慕容冲深吸一口气,竭力想要平复自己紊乱的内心,强作镇定地说道:小姐,往昔之我,着实荒诞无度。至于来日,我亦不敢轻妄断言。但当下此刻,我对音音确是一片赤诚真心。”
刘娥嗤之以鼻,言辞愈发尖锐如锋,似凌厉的箭簇般直刺向慕容冲:“真心?哼,简直荒谬绝伦!我虽然不知晓你的真实身份,也懒得去探究。但我能够瞧出你绝非普通富贵人家的公子哥。你和那柳音音犹如云泥之别,你可愿意为了她留在这穷乡僻壤的潭花村?”
慕容冲仿若遭受了晴天霹雳,俊美的眉毛紧紧拧作一团,面色瞬间惨白如纸,神情慌乱至极,口中喃喃自语:“留在潭花村?”
“你根本未曾思量过这个问题,是也不是?只因你从未萌生出留在此地的念想。在你的心底深处,这里不过是你暂时的歇脚之所罢了。待你的事务处置完毕,你定然会毫无眷恋地转身离去,将这里的一切尽皆抛诸脑后。”刘娥字字如刃,每一个字都狠狠地扎在慕容冲的心尖之上,毫无半分容情。
慕容冲哑然无语,额头上冷汗如雨般簌簌而下,那一颗颗汗珠顺着他苍白的面颊滚落,滴落在地。
刘娥目光灼灼,再度开口道:“你既然不肯为了心爱之人留下来,那你可否愿意光明正大地将她迎娶进门,赋予她名正言顺的身份和地位,全力护她周全?”
慕容冲面庞之上流露出痛苦与纠结交织的神色,缓缓陈言道:“以小姐之聪慧机敏,理应能够想到,以我的身份地位,这婚嫁之事,全然无法由我自行掌控。”
“哼,你难道不是真心爱慕于她么?既然如此,为何不能决然舍弃身份地位,与她携手相伴?”刘娥言辞犀利如刀,丝毫不留半分情面。
“唉,我确有难言的苦衷。”慕容冲眉头紧蹙,一脸的愁苦之色,内心已然深陷极度的矛盾挣扎之中。
刘娥冷笑一声,言道:“苦衷?哼,无非是你压根割舍不掉那荣华富贵,放不下你那所谓的尊崇身份与显赫地位罢了!亦或者,你所谓的真心不过是自欺欺人的花言巧语罢了!”她的言辞恰似锋利的剑刃,直直地刺向慕容冲的致命要害。
慕容冲悠悠长叹一气,紧抿双唇,内心仿若浩渺沧海掀起惊涛骇浪,澎湃不息,起伏难安。
“所以你们这些男人根本无需为了自己的薄情寡义寻觅什么冠冕堂皇的借口。”刘娥双手抱于胸前,神色鄙夷地说。
“我们这些男人?就算小姐认为我乃虚情假意之徒,也切莫以偏概全。”慕容冲眉头紧蹙,话语中挟裹着几缕不满。
刘娥轻哼一声,冷冷哂笑道:“哼,难道不是?”
“唉,莫不是天下男子皆负了小姐,以至于让小姐言辞这般乖戾偏激。”慕容冲嘴角上扬,眼中带着几分探询与揶揄之意。
慕容冲本就因情场失意而痛苦不堪,身心俱疲,然不知为何,竟于转瞬之间生出故意戏耍这位趾高气昂的大小姐的念头。可话刚一出口,他便心生悔意,深切地明白自己着实不该这般轻佻无礼。
刘娥狠狠地瞪了慕容冲一眼,那目光恰似能喷射出烈烈火焰,旋即便别过头去,嗔怒道:“与你何干!你还是好生思忖自己的事,琢磨琢磨如何才能抱得美人归吧。”
慕容冲听闻此言,那原本放浪不羁的神色逐渐又黯淡了下去,眉头越收越紧,额头上的青筋亦微微隆起。整个人宛如被严霜摧折了的茄子,蔫头耷脑,缄默不言。
刘娥亦缄默不语,紧抿朱唇,那脸上的神情依旧满溢着愤懑不平,恰似被沉沉阴霾严实笼罩。
她自己亦满心狐疑,全然不知自己缘何会情绪失控,对慕容冲极尽冷嘲热讽、尖酸刻薄之能事,甚至咄咄逼人。
难道是因自己于洒脱不羁的慕容冲身上恍然瞥见了那个人的影踪,故而才这般难以自抑地将满心的怨气一股脑儿地倾泄于慕容冲之身?
难道自己竟对那个人的怨恨犹然如此深沉?情之深笃,恨之切骨。难道自己一直未能将他从心底抹除?
刘娥脸上原初那傲慢凌厉的神色先是缓缓地转为愤恨,继而又被幽幽怨意所更替。
她缓缓地瘫坐于椅上,娇躯微微颤栗,极力平复着自己如狂涛怒浪般汹涌的情绪,呼吸亦渐次变得急促而紊乱。
房间里顷刻间陷入了一片阒寂,唯余窗外偶尔传来的几声鸟鸣,打破这沉郁压抑的氛围。
时间悠悠缓缓地过去,慕容冲却仍如迷失在茫茫大雾中的行者,沉浸在无垠的痛苦与纠结之中,难以自拔。
刘娥却已神态缓和,重归往昔的风流妩媚之态。她眼波流转,幽幽地向慕容冲说道:“小岚那丫头似乎对你心怀情意,但我要提醒于你,她乃是纯真善良的姑娘,你万不可去勾引她。”
慕容冲缓缓摇了摇头,轻轻喟叹道:“我在小姐心中竟这般不堪。不过您放心,我断不会招惹她的。”
刘娥媚眼如丝,上下打量着慕容冲,轻挑秀眉,朱唇微启:“真的不会?”
慕容冲徐徐站起身来,身形笔直如松,双目灼灼,神色坚定地说道:“不会,因为我要走了。”
刘娥闻得此言,脸上瞬间盈满了诧异的神情,美目圆睁,急切地问道:“走?去哪里?”
慕容冲微微仰首,目光深邃地凝视着远方浩渺的天际,满含着难以言喻的思绪,悠悠然说道:“从哪里来,到哪里去。”
刘娥蛾眉微蹙,明艳动人的面庞之上盈满了极为古怪的神色,喃喃说道:“可你的身体……”
慕容冲静静地凝视着刘娥,柔声说道:“放心吧,我并无大碍。”
刘娥蓦地涌起一种异样的感觉,那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触动,仿若一缕轻烟在心底袅袅升起,却又难以捉摸其形。
然而,她心知肚明,此刻纵然再多说些什么,亦是徒劳无益,故而便不再赘言,仅是微微颔首,轻声言道:“那你多加小心。”
慕容冲双手抱拳,郑重其事地躬身行礼,神色之间尽显诚挚与恳切,朗声道:“多谢小姐关心。此恩此情,慕容冲铭记于心。”
言罢,慕容冲徐徐转身,那步伐沉重却沉稳有力,仿若携着某种坚定不移的决意,欲向着门外迈去。
“慕公子,这便要离开了么?”小岚双手端着精心熬制的粥饭,亭亭立于门口,脸上满是惊诧与不舍之色,急切地问道。
慕容冲望向小岚,眸中盈满感激与歉意,缓声道:“小岚姑娘,我身负要事,实不便久留。多谢姑娘对我的悉心照料,咱们后会有期。”
小岚强忍着泪水,贝齿紧咬着嘴唇,颤声道:“公子此去,一路务必小心。”
慕容冲微微颔首,而后阔步迈出房门,其身影渐行渐远,最终缓缓消失在她们的视野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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