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背负。于是他狠心不再联络玲儿。这么些年,自己爹娘去了,两年多前,结发妻子也去了。
“两年期满,他终于肯来寻我这个老婆子了。”玲儿嗔怒道。
孟夫子也不知玲儿是否尚在人世。好在他竟在当年的山寨寻到了她,只是她已病入膏肓。
他想带她去司徒家,无奈她不愿意,她觉得时日无多,不想浪费在路上。
“那寨子离此处不远。老夫想着不久就是试炼,便将玲儿安置在了此处。”孟夫子缓缓道。
“那服了回灵丹,现下可是好些了?”苏篱沉默了良久,不敢问旁的,思来想去,人活着,比什么都好。
“好多了。我总觉着,熬过这个冬天,开春后,便能大好。”玲儿脸上多了些喜色。
孟夫子看向她的眼神,多了些宠溺。苏篱瞧在眼里,还看出了丝不忍,总觉得有蹊跷。
孟夫子眼下是看开了,还是没看开?
若是看开了,何必躲躲藏藏,直接求助孟家便是。
若是没看开,为何现下又肯告诉自己?他总不至于杀了自己灭口。那孟家迟早会知道玲儿。
思来想去,苏篱打了个冷颤,但愿只是自己多想了。
玲儿同孟夫子又絮絮叨叨聊了会,苏篱帮着干了些活,寻了个地儿,躺下了。
寅时二刻,孟夫子叫醒了苏篱,得趁天亮前回去了。
他二人朝林子外走去。晨雾朦胧,星子稀了,周遭一片黢黑,枯枝踩着声声作响,苏篱恍然大悟,难怪孟夫子会发现自己,那会自己一心留意前头的人,忽视了脚下。
苏篱有心讨教,孟夫子却是眉头紧锁。苏篱心头一沉,难道自己猜对了。
她小心开口道:“孟夫子,玲儿阿婆,是不是时日无多了?”
“你果然敏锐。若不是今夜见她如此模样,我本打算装作没发现你。”孟夫子长叹了口气,“先前她病入膏肓,半颗回灵丹只是救急,估摸着捱不过这个冬天了。”
苏篱了然,所以孟夫子纠结至此。
“直到方才,老夫才算是真正想明白,世人的看法,狗屁罢了。”孟夫子突然放声大笑,笑着笑着竟带了些哭腔,“何至于此,何至于此啊!这几十年,老夫是白过了。教了如此多的弟子,自己连最简单的道理都参不透。”
苏篱见他如此,心里不知为何,如刀绞般。良久,她缓缓开口:“夫子也有要承担的责任,并不是一事无成,也不是自私,也许……”
“老夫本可以换个法子。认恩人之女为义妹,给她寻个好夫家,替她撑腰,不是一样吗?为了狗屁面子,别人眼中虚幻的看法,误了三人一辈子……责任只是个由头,看不透的是自己的心魔罢了。”孟夫子仰起头,闭上眼。
苏篱也愣在了原地,她心里头似是有什么被拨动。原来,是可以双全的。
有什么念头从心底一闪而过,苏篱想抓,却没抓住。她抬了抬眼皮,顾好当下再说。
“夫子,若您愿意,弟子回去就禀明,想来孟家不会不管的。”苏篱收敛思绪,朗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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