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顶上的横梁突然倒了下来。
他旋身一转,蓄了力的腿一脚将横梁踹到一旁,虽躲闪及时,肩头还是被横梁砸到。
周身迅速起了火。
棉麻的衣服很快被燃烧。双手根本难以扑灭,祁御转身欲扑向水缸中,赵立举起一缸水顺着他头顶浇下。
“你怎么样?”
“多谢赵大哥。”
祁御问:“情况如何,可有伤亡?赵大哥可看到了江执?”
“人全都救出来了,都是小伤不碍事,但……一直没看到那护卫。”
祁御心头一紧,趁着周身全湿,他扭头冲进火海里。
“祁御!”
赵立转头打算也浇自己一身水冲进去帮忙,余光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正是江执。
“你怎么在这儿?”
“殿下呢?”
二人异口同声,江执立刻反应,也打算冲进去,被赵立拦下。
“再进去可就出不来了。”赵立死死拦着人不放,用最大声音呼喊祁御。
半个时辰后,所有人劫后余生地倒在流放地的空地上。
他们背后是刚打地基未修建完的神庙,面前则是被大火焚烧,变成一片废墟的木屋。
“老子不就是抢了点银钱不小心伤了一半死老太,凭什么被流放到这里来,来也就算了,没有水喝没有粮食,在这儿修建什么破庙,现在可倒好,连住的屋子都没了,凭什么啊!”
“就是,一路上不断遭遇追杀,活下来我以为就是度过了最苦难的时候,没想到最苦的还在后面等着我们,老天啊,你睁开眼睛看看吧。”
受了轻伤的流犯们悲痛欲绝地哭喊着,声音歇斯底里。
刚若不是他们觉轻,听到了衙差的呼叫,只怕一觉下去就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他们不该死,可死却处处围绕他们。
他们命苦啊。
祁御看在眼里,周身阴霾,整个人情绪低落,阴沉的可怕。
赵立想说什么,想了想最终叹了口气。
“殿下……”
江执已经升起了火堆,他们本就为数不多的衣服都已经被火烧毁,眼下没有换洗的,只能用火烤干。
“殿下刚才不该冲进火海的,若殿下有三长两短,江执万死难辞其咎!”
“殿下不必听他们说了什么,殿下也是无辜的。”
“这火……”
“不必再说了。”祁御低沉的嗓音已经哑得要命。
他用力攒紧拳头导致伤口的又渗出血来。
“殿下受伤了?”
江执急忙跑过来,可惜他们没有药。
“无碍。”这点痛和近日来经历的一切相比,又算得了什么呢?
“没闹出人命,便是万幸。”
此时脑子里传来神明的声音。
“祁御,什么火?怎么回事,你还好吗?”
“回答我啊,你不要出事。我不要你出事。”
摸着玉牌,祁御控制着内心,硬是一句话也没回答。
这么晚,他惊扰的神明无法休息,他该死。
这么多人因他受到牵连,连避难的屋子都没了,他该死。
“俞文铮已全部都交代,若无眼下的事,我大致可以找回半数孩子。至于这火势起来时你去了何处,这里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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