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错。
她当然不能巴巴地过去,不然跟捧文书讨商量的有什么区别,她不管交城和晋阳两方的人达成了什么共识,如今明面上她是交城派来处理结案的人,奉行监察职权,如今发现了案子有不对的地方,就有权让负责的人来跟她说明。兴师问罪得有兴师问罪的架势。
如今谁主动上门,谁就弱一份声势。
当然,她也知道自己这一招太狂了,那位张监牧但凡耐性差些,她就得玩砸。只不过她有恃无恐,张监牧要是不来,她就真敢回晋阳,横竖是为难上司,为难交城的和为难晋阳的没什么区别。
总之,如今给她咬住了这块肉,就别指望她松口。
传话的人虽然不懂这个小官脑子是哪里坏掉了,但苏令瑜那泰然自若的样子却把他唬了唬,叫他顶着一脑袋糊涂账晕头转向地回去了。别说是他,连叶三和陈皮都没料到苏令瑜会来这么一出,他俩面面相觑,彼此都很茫然,等到传话的人走了,陈皮才问道:“参军,张监牧会来吗?”
各州监牧通常是从六品下,但畜牧要州和交城这样马政重州,监牧的品级会高一些,职权也更为有力。交城的监牧光说品级就是从五品下,压了苏令瑜不知道几头,她居然敢对监牧这么无礼?叶三这样的老油条都替她捏把汗。
反观苏令瑜,却全然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似的,一派老神在在的样子等着,居然也真的给她等来了。
张监牧,亲自来见她。
当然了,脸色不太好。苏令瑜的脸色可就好多了,她笑吟吟起身一拜,把这个老大不高兴的人物让进门内。
“劳烦张监牧亲自跑一趟,只是监牧那儿人多耳杂,青潭要说的事不便为太多人知道。”
苏令瑜可以是个官场菜鸟,但能当上监牧的人肯定不能是。她这话一说,张监牧再不高兴,表面上也得体现几分谅解,苏令瑜待会儿说的如果是不痛不痒的事,他有得是办法收拾她,但如果真是什么大事,他也有周旋的余地。
只不过,毕竟是被个芝麻小官使唤了,他口头上多少还是要敲打两句。
“我倒是不知道,晋阳的录事参军还会查案。”
他过来之前,是听手下人把苏令瑜的话都说了一遍的,自然知道苏令瑜要和他说的是失马案的事。录事参军,录事录事,听名字就知道是跟笔墨纸砚打交道的,无论是查案还是审查卷宗,都并非苏令瑜的本职。配合上那略带嘲讽的语气,他这话的意思很明白了,你一个小小的录事参军在我这儿装什么装?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他能来,完全是因为担心苏令瑜真把这事捅到天后娘娘面前。那位娘娘阴晴之不定,手段之雷霆…他上有老下有小的,真不敢跟个毛头小子赌命。
苏令瑜只是笑了笑,完全没把他这话放在心上似的,做了个请的动作让张监牧落座,她自觉到下首坐下,摆摆手示意叶三和陈皮到一边去,她笑吟吟看着张监牧,只说了一句话,就让这位进门后连正眼都没给她一个的大官差点跪了。
“张监牧,我看你这交城马政,怕是被敌国细作侵染已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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