监察是不设门槛的,任何人,哪怕是平头百姓,都可以借焚香之名向白鹤死住持投递消息,经过住持审阅,举凡涉及军国大事,都一定会呈到天后面前。
苏令瑜尽可能将这事写得严重。
她把这封密信层层封装,亲手掖进叶三怀里,难得眉目严肃,“尽快,但也要注意安全,不要泄露行踪,我们会在交城等你。”
叶三老大不小的人了,这辈子还是头一回有被委以重任的感觉。他同样拿出十二分的严肃,点点头,当场就离开了饭桌,碗里还有一口面汤没喝。
苏令瑜这封“事关军国大事”的密信是在人来人往的街边写的。她带着叶三陈皮一离开住所就假装来这儿吃饭,笔墨纸砚都是问汤饼摊边上代写家书的老秀才借的,信笔写就,十万火急。叶三身上有离开晋阳时带着的廨院公验,还有苏令瑜以长官身份开示的公令,让他过关到长安应该没问题。
眼看着叶三领命走了,陈皮开始慌张,虽然平时和叶三互嫌互厌,但这档口没了公差搭子他还是虚得慌,甚至快对苏令瑜产生相依为命的感情了,“参军,咱们接下来怎么办?交城到长安往返至少也要半个月,咱们能糊弄这么久吗?”
“你再大声点,整个交城的人就都知道我们要在这儿糊弄半个月了。”
陈皮立时噤声,屁都没敢再放一个。苏令瑜不急不缓地端碗喝汤,等把一碗面汤喝得见底,她的心也才刚定下来,放下碗便恍若无事地道:“回去,写公文,报知晋阳。”
“又写啊?!”陈皮的脑子一时半会儿没转过弯来,这都已经跳过刺史府直接报长安了,还报什么晋阳?
苏令瑜没话讲地看了他一眼,“当日要报,不报晋阳,拿什么在这儿混半个月?”
陈皮这才恍然大悟。
交城这边,既然张监牧自认为和刺史府通过气,那么等他反应过来以后就势必会限制苏令瑜往除了晋阳以外的地方传递消息,所以他们报知长安的速度一定要快,必须在交城下令扣人之前让叶三出城。同时,苏令瑜还需要一个障眼法,来让交城这边的人放松警惕。报晋阳,就是最好的障眼法。
本来么,苏令瑜一介小官,他们只要定下心来就会怀疑她究竟有没有搅混水的本事,如果这时候发现苏令瑜做的第一件事、甚至是唯一一件事就是把失马案的疑点整理报知晋阳,他们势必就会觉得苏令瑜不过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愣头青,连她上司跟交城的关系都不清楚就好大喜功地开始得罪人了。
一旦有了这种想法,他们就会放任苏令瑜不管,以在程序上取得表面的规矩。他们看热闹的时间,就是被苏令瑜争取来的时间。
“不过…这时间能够吗?”陈皮很快又皱起了眉头,“交城和晋阳毕竟离得近,一路上需要歇脚审查的地方很少,我们来的时候才赶了三天不到的路,传报公文一来一回至多七天,那时候叶三才刚到长安城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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