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只许看一会儿,仔细伤了眼睛。”春桃拿着一盘刚洗净的梨进了房,看见姜稚又捧着话本子看得痴迷,微微摇了摇头,拔了头上的新簪子将灯芯拨亮了一些。
“春桃,这话本子是从姜府带过来的么,怎么以前从未见过。”
在姜府的时候,隔三差五的姜稚就会差春桃出府挑上一本。
她看书仔细,速度也就慢一些,一本能看上一两个月。
所以每本书的内容都记的清清楚楚。
自嫁进王府来,还从未让春桃出过府,可手里的这本书却是从来都没有看过的。
姜稚怕时间久了记岔了,前前后后翻了几遍,确定手里的书以前从未见过。
“姑娘手里的书是奴婢在偏房寻到的。”
“偏房?”姜稚狐疑。
那间房原本是丫头们晚上守夜歇息的地方,姜稚嫁来后,谢宴辞便把它改成了书房。
里边放置着桌案书架和一张长榻。
平日里,谢宴辞便在里面处理公务,满满当当的都是他的东西。
姜稚平日里也不进去,只让春桃每日去打扫一遭。
现在听她说话本子是从耳房里看到的,自然有些意外。
她实在是相像不出谢宴辞看话本子的样子,未免也太过惊悚了。
“奴婢瞧着书架上还有许多,姑娘要不要去看看。”
姜稚心中一动,转念又有些担心。
若是里面放置了自己不该看或者不该碰的东西,会不会惹得谢宴辞生气。
上一世嫁给陆喻州后,她曾无意进过他的书房。惹得陆喻州大发雷霆,还将足足足炖了两个时辰的鸡汤全数泼到了她的手上。
那鸡汤上面浮着一层油沫,盖住了汤的热气。虽然盛出来在碗里放了一盏茶的功夫,依旧滚烫不已。
将她的手烫得起了一溜的水泡,足足养了两个月才好。
想到那火急火燎的痛意,心中刚起的一点意动马上就消散了个干净。
“罢了,不必去了。只是你需记得,日后再不许再将里面的东西随意拿出来了。”
春桃不解,为何姜稚总是如此的小心翼翼,害怕与人交心。
那满架子的话本子难道不是宴王用来讨好自家姑娘的?
心里虽然这样想着,春桃还是闷闷的回了个:“是。”
廊下的花儿依旧在月色里开的热烈,香气扑鼻。夜风吹过,花影重重。
就在这时,姜稚听见一声微弱的猫叫。
她停下步子,疑心自己听错了。
等了几息,声音果然又响了起来,这回像是离她近了一些。
姜稚侧着耳朵去听,一开始以为有猫藏在院子里,可辨着方位又不是。
猫叫声断断续续,而且听着十分稚嫩像是才几月大的小奶猫。
这让姜稚心里有了一丝焦虑。
王府里守卫重重,若是误打误撞跑进来的野猫,落在别人手里也是一个死字。
这让姜稚心里十分不舒服。
她听的更仔细了一些,等小猫又叫了三声,她终于确定声音是从偏房里传出来的。
有幼猫跑进了谢宴辞的书房?
书房里放置着他平日里要看的书籍和与别人往来的书信。
若是被小猫撕毁或着弄脏后果不堪设想。
再顾不得许多,姜稚提着灯进了偏房。
却没注意到自己的心腹大丫鬟偷偷的退了出去,顺手还关上了门。
偏房里的书案上放置着两个烛台。
姜稚将蜡烛点亮,在暖黄的烛光里看清了偏房的样子。
布置的很是简洁。
书案上放着一沓宣纸,有的字只写了一半。墨迹肆意潇洒铁画银钩,同它的主人一样放浪形骸。
靠着墙的是两排书柜,放满了各式书籍,靠近一些便会闻到扑鼻的墨香。
书案几步远便是一张长榻,铺着厚厚的锦缎,最惹眼的就是一个鹅黄的迎枕。
正是她当初留在姜府的那个,却不知什么时候被谢宴辞带了回来。
这一打量,还真让姜稚发现了不少东西。
书案上的端石山水图砚,和一个古铜香炉花瓶。甚至是悬在花窗上绘着仕女图的青竹帘,都是她留在姜府的房中之物。
谢宴辞难道将她的闺房搬空了不成?
姜稚哭笑不得,又觉得这还真是他能干出来的事情。
就在这时,一声猫叫从案桌下清晰的传了出来。
姜稚拿着烛台蹲下身子,果然见桌底蜷缩着一只小猫。
那猫儿浑身雪白,背上却有着一块黄色的斑纹。看清楚后,姜稚愣了愣。
这猫儿怎么和她上辈子养过的那只猫长的一模一样?
或许是察觉到光亮,狸猫喵喵叫着钻了出来。怕它又乱跑,姜稚忙放下烛台,伸手将狸猫搂在了怀里。
狸猫很是亲人,拿头蹭她的手心。
姜稚满腹疑虑的将狸猫放在了桌案上,就着烛光细细的打量。
越打量心里的疑问更多,这只狸猫还真的和上一世那只相同。
姜稚记得谢宴辞说过的,狸猫是蕃邦送来的贡品。拢共才两只,都在宫里。
现在怎么会出现在王府?
难道是他从宫里偷回来的?
姜稚无语凝噎,想到别人丢了猫的模样,又有些想笑。
她伸出手点了点狸猫湿润的鼻子,连自己都没察觉到嘴角有了一丝轻巧的笑意。
狸猫拿尾巴扫了扫她的指尖,看到悬在笔挂上的几支上好的狼毫,顿时被它吸引用爪子扒拉起来。
姜稚怕把笔挂碰坏,用手去笔挂移开。岂料狸猫跳了起来,脚下用力将两本书蹬的掉到了地上。
“啪”的一声,将姜稚都吓了一跳。
她赶紧弯下身子去捡,却见地上躺着两本书。
一本是清心录。
一本姜稚很是熟悉。
正是她寻破了脑袋也找不到的秘戏图!
意识到了什么,姜稚脑子“嗡”的一下,懵了。
她颤颤巍巍的将秘戏图翻来,却见让人面红心跳的小人打架图旁边还被人用朱笔写了注解。
有的是可行,有的是极好,有的是需得仔细研究。
甚至有一页被人画了大大的叉。
姜稚记得,这一页的内容她曾和谢宴辞一起浅浅探讨过。
最后因为她喊疼,而无疾而终。
姜稚舔了舔嘴唇,只觉得手上的册子烫手无比,花花绿绿的小人炫得她头昏眼花。
正准备将书掩上,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自她身后伸了出来压在了书页上。
有人在她耳边轻笑了一声,带着微醺格外撩人:“不好,被只只发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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