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顿失,转身便往回走。
只是还没走上两步,一道颇为慵懒的声音唤住了她:“王妃娘娘既然来了,就别急着走呀。”
帘子完全被挑开,马车里点着烛火,一张颇为艳丽的脸出现在江心月眼前。
那女子窝在徐行简的怀里,眼中眉稍皆是化不开的春意。
徐行简将她往回挡,怕雨水溅到了她,温声训斥道:“阿青,别闹!”
陆云青却不再意,她挑着眉上下打量着江心月,轻声笑道:“我说江姑娘对表哥有情,表哥还不信,这不是见了那坠子就眼巴巴的赶过来了么。”
徐行简脸上闪过几丝难堪,压根不敢看江心月的眼睛:“那坠子早不知扔哪里去了,却被阿青捡到。她闹了多回,现在既然到了你的手上也算是物归原主了。”
雨水打湿的衣裳紧紧贴在身上,被风吹过,寒冷刺骨。
江心月睫毛颤了颤,伸手抚上了心口的位置。这个地方该早痛起来的,可现在却静的像一汪死水。
原来不知在何时,自己竟早已释然了。
“表哥,我肚子痛。”陆云青见江心月毫无受挫之态,不由有些不满。双臂圈住了徐行简的脖子撒娇。
她如今怀着身孕,徐行简事事都依着她。让江心月冒雨过来的主意也是她想的,为了也只是寻寻乐子而已。
果然听见她腹痛,徐行简十分紧张。挥手让江心月快走,怕陆云青见她更加激动。
陆云青却不依不饶抱着肚子笑:“王妃与宴王成婚的日子也不短了,怎么还没见喜。莫不是心里记着我的夫君,在替夫君守身如玉?”
她这话说得极为放肆,就连徐行简也变了神色,厉声阻止:“此处耳目众多,莫要胡说!”
话虽这样说,看着江心月的目光却陡然复杂起来。
少年情怀总是诗,对于江心月他的确是动过心的。
可这份悸动随着时间的消磨很快便没了。
她秀外慧中克己守礼从不做越矩之事,就连用膳行走也一板一眼让人挑出错处。
这样的她,让徐行简自惭形愧,也让他束手束脚很不痛快。
这也是他最后娶了陆云青的原因。
毕竟陆云青同样唤他表哥,却连一篇文章都不会写。
徐行简沉吟片刻目光微闪,看向江心月:“阿青说的可是真的?你真的——”
“真的。”江心月打断了他,平平静静的模样,一双明眸亮的惊人:“所以,你要休了陆云青么?”
雷声阵阵盖过了江心月的声音,可陆云青依着她的唇行,将她所说的话看了个清楚。顿时气的仰倒,抓着徐行简开始哭闹。
她的哭声尖戏而凄厉,和着雨声与雷生一气起,如厉鬼索命。
站在一旁的侍从见此,有些愧色的走到江心月跟前:“雨势太大,小的送王妃回去吧。”
“不许走!”听着江心月要离开,陆云青气急之下伸出手一下子勾住了江心月的长发。
她本就出身不高,身份只是徐老夫人娘家府上的一个旁支。
爹娘都死绝了才来投奔徐老夫人。
最后用尽心思勾搭上了徐行简,知道他喜欢不守规矩的,便诱着他做尽了不能做之事。
肚子里的孩子也是在马背上怀上的。
情浓时徐行简告诉了他与江心月之事,便被她记到如今。
什么第一才女,高高在上的王妃。还不是被一个妾压在头上,独守空房。
戏还没看完,哪能让她就这样走。
陆云青得意洋洋:“大夫说过我腹中怀的是男胎。表哥乃独子,全府上下都期盼着这个孩子。若想让表哥休了我,怕是痴人说梦。”
一个炸雷响彻天际,伴随着闪电疾驰而过。将昏沉的天色都照的亮堂起来。
陆云青恐惧的缩在徐玉青怀里,用手捂住耳朵。感觉到整个马车都颤了一下。
几匹马也变得焦躁不安,不住的嘶鸣。
耳边除了一声接一声的雷声,像是还隐藏了别的东西。
徐行简从军多年,最为敏锐,脸色立刻就变了。
不容分说抱着陆云青就下了马车。
泥道被马车占了大半,出了马车便与江心月站在一起。
身上的衣衫很快被雨水淋湿,陆云青尖叫一声伸出去捶打徐行简,却被他用力的摁住了手。
“别闹了!”
陆云青被吼的一缩,终于不敢再闹。
长道上拉着车的马几乎都狂躁起来,有不少下人在冒雨安抚。
马车里的人也都露出了不安之色。
此时陆府的马车位于一个斜坡之下,徐行简就着时不时亮起来的天光细细打量。
徐玉青是双身子,平日里又被精细养着自然熬不住。身子跟着山风晃荡,催促徐玉青赶紧回马车。
江心月对他们已无话可说,打着油纸伞转身往回走。
还没走两步,又是一道石破天惊的响雷。伴随着让人胆颤的雷鸣,一声惨叫划破了天际。
让人恐惧。
“死人了!路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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