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瞬间塌了下去。
江心月吃了药丸,脸上仍旧没有什么血色。在徐老将军看过来的时候,将头偏了偏。
她如今哪还有脸面对徐府中人呢。
几步远的杏树下,谢宴辞正低头将落在姜稚斗篷上的落叶拂去。江心月静静看了会儿,没有如往常一般离开,而是走上前唤了声:“殿下。”
见了江心月,姜稚推开了谢宴辞的手,朝着她福了福身:“妾身见过王妃。”
只是膝盖刚弯了一下,就被人提了起来,不免有些汗颜。
江心月像是没有见着谢宴辞动作,神色淡然的受了这个礼。目光微转落到了谢宴辞身上,全然不避讳一旁的姜稚说道:“父亲差人递了消息说京中已有传言,此次山洪之事是殿下手上染血太多才引得老天不满降下天谴。”
“被困在朝露寺之人也是受了无妄之灾。”
“陛下震怒,派人将散播谣言之人入了监。却只是饮鸩止渴,流言反而越演越烈。”
江心月说着上前两步,像是怕自己说的话被旁人听见:“若是将寺里尸身都抬下山,一路被人看见。怕是会引得京中百姓对天谴之事更为深信不疑。”
“对殿下是个麻烦。”
谢宴辞挑了浓眉,有些兴致的模样:“那依着王妃的意思是?”
因为离得较近,一阵龙诞香钻入鼻尖。江心月用帕子挡住唇咳嗽了两声,看了姜稚一眼才道:“这朝露寺有得道高僧坐镇,倒不如让那些大臣将亲眷的尸身火葬,再在寺里立了牌位让高僧就地超度一番。一来可以让已死之人早日入土为安,二来也不必让有心人借此生事。”
姜稚站在谢宴辞的身侧,十分识相的闭着嘴。
她倒也没想到好不容易捡回条命,没等下山一口锅就已经扣在谢宴辞身上。
回想起他几日前说的运道较差,倒突然有些认同,看着他的目光带了些同情。
还不动声色的后退了一步。
谢宴辞虽和江心月说着话,注意力却都在姜稚身上。
感受到她眼中的怜悯,险些气笑。
一边磨了后槽牙,一边伸手在她的臀上拍了一下。
力道不重,声音不小。
这个混账!
站在江心月面前,姜稚的脸一瞬间爆红,脑袋几乎贴上了前胸。
见着春桃正端着木盆走过,赶忙告退扯着她进了院子。
这小丫鬟黑灯瞎火的被人挤下山道,虽受了惊吓好歹躲过一劫,又是个不识路的在山里转了两天都没转出来。
若不是有随身带着吃食的习惯怕饿也饿死了。
姜稚还以为她被人带着逃下山,等谢旪闷不做声的将人找到,小丫鬟一头撞进自己怀里的时候,才知道多么惊险。
接着便是一阵后怕。
春桃几乎被姜稚推着走,便奇怪的朝她身后看了一眼。
正好撞见谢宴辞低着头听江心月说着什么。
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今日江心月裙子的颜色和谢宴辞身上所穿的极为相似。
又见二人站在一起,十分登对的样子不由皱了眉:“姑娘跟着奴婢就这么走了,一会王爷找起来,又要怪罪奴婢了。”
“他一时想不起我来。”
如此大的麻烦还真够谢宴辞头痛一阵了,姜稚也算是实话实说。
春桃却以为她心里不痛快在说气话,依着看了十几本话本的经验老神在在的劝说起来:“姑娘可别泄气,应当打起精神。奴婢新学了一个花样好看的紧。等回了府,便给姑娘缝在小衣上保管见了的人喜欢。”
姜稚的小衣都是春桃缝制的,开始是比较寻常的样子。
本来她的身形在别人眼中就有些“不正经”更不敢在裙子上下功夫。
紧挑些不惹眼的布料,连春桃都受她影响,做的小衣也跟着“守规矩”。
皆是褐色深蓝等一些比较老成的颜色,花也不敢多绣上一朵。
有时揽镜自照,自己都有些嫌弃。
在凌云寺中药的时候,姜稚虽神志不清,脑子却不糊涂。
她当日穿的是一件土黄色的肚兜,颜色极为辣眼。衣衫被谢宴辞退下的时候,有一瞬间的难堪几乎战胜了药性。
就在她以为谢要辞会倒了胃口,拂袖而走的时候,他却是神色荡漾的隔着肚兜咬了下去。
打住!打住!
意识到思绪跑远,姜稚赶紧用带着凉意的手揉了揉发烫的脸颊。
有些嗔怒的看了春桃一眼:“以后偏房的话本子不许看了!”
春桃本是好意,没想到反引火上身,拖长了声调,有些委屈的唤了一声:“姑娘~”
追着姜稚认错去了。
江心月眼尾的余光瞧着姜稚与丫鬟走远,伸手将额前的发丝撩在了耳后。
动作间露出了一小截雪白的手腕。
“殿下也不必太过忧心,朝中有父亲在定当不会任由别人污蔑殿下。”
“待那些尸身火葬后,臣妾会听从殿下的吩咐抄写往生经一百卷,供奉在佛寺。届时所有人都会知道殿下的宅心仁厚。”
一片树叶晃悠悠落下,落在了谢宴辞的肩头,江心月十分自然的伸手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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