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教子,换了一般人,保不准会把她说成什么不务正业的妖女。
皇帝又问了些她的情况,待旁人问及该如何处置刺客时,皇帝才重重地皱起了眉。
有大臣提议道:“皇上,这刺客必定不会是单枪匹马闯入宫中,说不定还有同党,臣认为应该打入天牢,好好审问。”
又有几人连连赞同,皇帝的眉目舒展开来,正打算下令,却被闻声赶来的太子打断。
“父皇!”容修跌跌撞撞地闯入金銮殿,跪倒在地上,那手上的手臂被包扎过,此时却隐隐渗着血,衬着苍白的面色,显得有些羸弱。
“你这是干嘛,莽莽撞撞,哪里有太子的样?”皇帝念及他护驾有功,又见他这狼狈样,话语虽是斥责,语气却少不了关切。
容修也是摸准这一点,干脆地打起苦情牌,“父皇,儿臣一直在搜查刺客,方才听闻刺客被抓到了,便急急忙忙赶了过来,您没事吧?”
“这里这么多人护着,朕能有什么事?”皇帝瞥了一眼他的手臂,问道:“你的手臂,找御医看过了?”
“回父皇,儿臣没有大碍,倒是您龙体要紧,切莫因为这刺客大动肝火,以免伤身。”容修将自己的情况一带而过,句句不离皇帝。
这无疑取悦到了皇帝,不管怎么说,自己的儿子有出息,不骄不躁,护驾有功,不改初心,实在令人欣喜。
然而这一幕落在岑依依眼底,却满满的违和感。
容修真的如他表面变现得这般温和细心,表里如一?
她觉得未必,经过上次大观园一事,她对这人的第一印象,便是精明有余,但细致不足。
何况这桩刺杀,从容修亲自护驾,带伤搜查刺客,再到岑依依抓到刺客,刺客的古怪表现,一切都充满了疑点。
也许普通人并不会联想到这个层面,但岑依依专门修过犯罪心理学,所以很多事情在她的思路里,并不会如表面看上去那么纯粹,何况宫廷内部皇权斗争。
并不是说太子不能亲自护驾,但以她对容修的粗浅了解,足以看出,他不会是一个以命相博的人,他有野心,这个第一次见面她就感受到了,就冲着这份野心,他就不可能拼着宁可丢命的危险,亲自拦在皇帝面前。
除非是心里有数。
岑依依想起那个伤口,以她对人体骨骼构造的了解,那个伤口十分巧妙,避开了致命处,既不会让这位尊贵的皇太子伤筋动骨,又能让伤口看上去足够凶险。
配合这个刺客奇奇怪怪的言辞举止,完全能够让岑依依心底那颗尚欠不成形的怀疑种子萌发。
就在此时,皇帝突然将注意力转向岑依依,询问她的意见,“刺客既是你抓到的,不如由你来决定该如何处置他?”
皇帝这一问,实则也有试探的意味在里面,先不说岑依依能够在所有人都束手无策的情况下抓到刺客,让他十分惊讶,她从头到尾不卑不亢的表现,也足以在一众胆战心惊害怕被波及的大臣面前脱颖而出。
岑依依闻言只是微微一笑,她此时不用转头,都能猜到容修脸上的表情,“我也只是碰巧,刚好有学过一些功夫,实在比不上太子殿下护驾的功劳。”
她话锋一转,将矛头指向容修:“不如把这个处置的权利,交给太子殿下?”
皇帝似是讶异,看向容修,“你怎么看?”
“儿臣认为……”容修拖长语调,有意无意地瞥向岑依依,“六弟妹毕竟是个大家闺秀,处置刺客这种血腥的事情,就交给儿臣代劳吧?”
这时一旁的容沅突然握住了岑依依的手,微微侧着头看过来,眼底似有不解。
岑依依反常地没有甩开他,而是向他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紧接着笑看向容修,道:“既如此,那就多谢太子殿下了,我刚好也不想插手这件事。”
殿内的气氛一时格外凝滞,有种说不出来的紧绷感,在场众人纷纷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等候着皇帝最后下决定。
皇帝揉了揉太阳穴,经历过一场闹剧,这个年近迟暮的帝王也有些疲倦了,他挥挥手:“罢了,就交给太子处理吧。”
岑依依低下头,没再出声,却丝毫没有分神,一直冷眼观察着容修的举动。
她之所以把处置权移交给他,也只不过是为了试探出他背后的目的。
容修还真没让她失望,迫不及待地就跳进了这个陷阱。
“太子殿下饶命!”此时被众人当成皮球踢来踢去的刺客终于耐不住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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