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一瞬间变得很安静,窗外的毛毛细雨,不知不觉间,已经陆陆续续下大了,只闻一阵刷刷声。
一颗颗晶莹的雨珠轻点着院落里的蔷薇,空中时不时飘来三两片凤凰花的绿叶和火红花蕊。
“你在想什么?”顾逸晨见她痴痴的望着窗外不言一语,不由好奇而关切的问到。
“没什么。”羽飞飞轻描淡写的回头,声音细如蚊蝇。
“我送你回家?”顾逸晨见她脸上的两坨红晕更加深了,知道是红酒的后劲上来了,想必她已有些醉意,不由提议道。
“我不想回家......”羽飞飞飞快的思忖了几秒后,毅然的回绝他道。
今天她有些放飞自己的喝高了,虽然意识还算清醒,但这样的一身酒气,她自是不希望自己的父母瞧见的。
倒不是怕被父母说,而是不希望他们再增加不必要的担心。
“那这样,我送你去酒店休息,等你酒醒了,状态好了,再回家?”顾逸晨看出她的为难,体贴的道。
“好。”羽飞飞重重的点了点头,却是把桌上剩余酒杯里的红酒,端起一口闷了。
“你——”顾逸晨原本想制止,却慢了半拍,只好作罢。
他抽了张纸巾递给羽飞飞,然后拿出手机,给贺桐拨了过去。
两个人都喝了酒,自是不能再开车了。
很快,一辆乌黑铮亮的劳斯劳斯幻影开进了这座极为平常的小院里,然后载上两人,飞快的往V.L海景国际酒店开去。
自从铂川集团破产后,这家安明市首屈一指的高端滨海酒店,也被顾逸晨所代表的南天集团收入囊中。
而早前的惯例却被保留了下来:最为尊贵的1号海景别墅一直都是留给集团的高管。
以前是雒振宇时不时会用,而现在,它的主人变成了铂川集团与南天集团的负责人顾逸晨。
这辆劳斯莱斯幻影过了守卫森严的大门后,缓缓停在了1号海景别墅的院落口。
贺桐停好车,正要过来搀扶已经在车上睡着了的羽飞飞,却被顾逸晨伸手制止住了。
就见他弓下腰,一条腿跪在座椅边缘,然后双手一揽,便把苗条瘦小的羽飞飞揽在了怀里。
贺桐赶紧识相的小跑着去开了门。
顾逸晨把羽飞飞在床上安顿好,又把房间里的窗帘全关了,这才轻手轻脚的关上门,到了客厅。
贺桐已经在那等候了许久,见他出来,赶紧“嗖”的一下从沙发上蹦了起来。
“那边情况怎么样了?”
顾逸晨示意他坐下,然后从口袋里拿出刚才在车上拾到的羽飞飞的手机,也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对方把车开到了离圣约翰医院很近的一个公共停车场,然后像是没事人似的待在车上,不动了。我们的人也不好主动上前做什么,只好在旁边盯着。”
贺桐有些歉意的望着他,仔细的汇报到。
“是之前叶明子的手下吗?”顾逸晨把羽飞飞的手机拿在手里转着,满是怀疑的问到。
“是,不过,我感觉他们现在不是无头苍蝇,要来杀羽小姐也不是只为了叶明子报仇那么简单。”贺桐浓眉一拧,接着分析道。
“说?”
“像是被人暗中买凶杀人。”
“谁?”
“还不清楚,我这边这两天抓紧调查一下。”
“好,务必要斩草除根,这样的冤冤相报,让人恶心至极!阿——秋——”
顾逸晨正义愤填膺的说着,却是毫无准备的打了一个很大的喷嚏。
“你怎么了顾少?没事吧?要不要我去请医生?”贺桐见状,赶紧起身关切的问他道。
“我没事,想必是今早淋雨的原因,感觉头有些闷疼。你一会去大堂礼宾部帮我取一些风寒感冒的药给我即可。对了,我想在她的手机里装定位,你现在能弄到定位芯片吗?”
顾逸晨把羽飞飞的手机,递给了贺桐。
“这——可能需要几天的时间。这样,我把我手机里的先给她。”
贺桐面有难色的说完,却是还没等顾逸晨同意,已经把自己的手机娴熟的拆开了。
顾逸晨见状,倒也没有制止。
让贺桐和顾逸晨极为诧异的是,羽飞飞的手机,竟然连密码都没有设置一个,倒省了进房间用她的指纹解锁。
“好了。”
贺桐三两下装完,又亲自测试了一下,把她的手机和自己的,顾逸晨的定位链接完毕后,这才把手机交回了顾逸晨手里。
然后又出门去取了感冒冲剂,回来给顾逸晨冲上了,这才请示道:
“顾少,那我先回去了?”
原本顾逸晨是安排他这两天跟着羽飞飞的,但今天这样的情况,有顾逸晨亲自在这,他还不识相的守在旁边,那也太愚蠢了。
顾逸晨没有回他,而是一边喝着药,一边挥了挥手,示意他走。
“顾少,这个感冒药喝了效果好,但是特别容易犯困,您今天可不能再开车啦!”贺桐坏笑着不忘一语双关的叮嘱完,这才开门走了出去。
“我的酒还没过呢,开什么车,我冲个热水澡休息一下,晚上我会送她回家,你也回去休息吧。”顾逸晨知道他话里的意思,反倒有些腼腆的笑着解释道。
贺桐见状,知道他一贯君子坦荡荡,不是趁人之危的人,有些可爱而无奈的耸耸肩,“嘭”的把门带上了。
贺桐走了以后,顾逸晨又在沙发上呆坐了几分钟,在思量了许久后,他这才拿起羽飞飞的手机,调成震动模式,把它放回了羽飞飞的床头。
酒喝多了的羽飞飞,可能是最近比较疲惫,酒店的大床又异常舒服。
他进去的时候,她正双手紧紧抱着被子一条腿搁在被子上,像个小猪似的睡得呼呼的。
顾逸晨见状,不由勾唇一笑,帮她把被子拉好盖好后,这才再次关上门,进了隔壁自己的房间。
冲完热水澡,不知道是不是感冒药起了作用,他就感觉原本闷沉的脑袋,昏昏欲睡感更甚。
他望望手机上的时间,也才下午五点不到,看电量,快没了,干脆把手机调成静音,充上电,躺上了床。
没等他思虑许久,在感冒药的助力下,瞌睡虫很快侵占了他的所有细胞,他也像隔壁的羽飞飞一般,沉沉的睡了过去。
........
“嗡——嗡——嗡”睡得迷迷糊糊羽飞飞在黑暗里被一阵震动声惊醒。
她浑浑噩噩的伸手摸索到手机,很是烦躁的伸手一摁,直接挂断了来电。
却不想,还没过两秒,那手机又“嗡嗡嗡”的震动了起来。
她再次摁掉,那来电震动又像是恶作剧般再次响起。
她只好忍着烦躁使了很大劲后双眼这才眯开了一条缝。
却不想,房间里一片黑暗,这让她的内心瞬间一惊:“我这是在哪里??”
她仔细观察了一下房间,见黑暗的房间没有其他人的身影,这才轻手轻脚的开了床头灯。
望着床头灯上烫金的“V.L”logo,头发凌乱的羽飞飞这才反应过来,顾逸晨是把她送来V.L海景国际酒店了。
她在的这个房间,还有躺的这张床,竟然无比的熟悉。
虽然现在的她清醒了不少,酒的后劲还在,她有些晃悠的下了床,拉开原本紧闭的窗帘,窗外已经黑沉,想必时间已经不早了。
她又仔细的把房间和浴室都检查了一番,确认这间房正是她和雒振宇在名仕雅座着火后,居住了一段时间的1号海景别墅。
往日的种种再次浮上心头,她望着浴室镜中头发凌乱憔悴无比的自己,一股无力诉说的委屈。
床头柜上的手机再次嗡嗡响起,她赶紧快步走了回去。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未知的来电号码,看样子,还是那种诈骗电话惯用的号码,羽飞飞直接毫不犹豫的摁断了。
等她挂了电话,她这才看到,同样的号码,已经连播了她五次。
而手机上的时间,显示此刻也才晚上八点三十分。
是什么样的骗子,这个时间点了还这么执着?
要是雒振宇也和他这般执着就好了,只可惜,依然没有他的半点音讯。
羽飞飞望望手机,内心很是失落。
她正要把手机扔回床上,却见一条短信“叮”的一下跳了出来,她就那么无意的一瞥,瞬间吓得酒醒了十分。
“半小时内来接雒振宇,否则他便再也回不去了,地址:渔人红树林码头。”
“切忌:一个人来,不能让其他人知晓,不准报警,否则撕票!你的手机,早已被我们监听!”
发短信的号码,正是刚才给她拨打了无数遍的那个手机号。
羽飞飞痴傻着望着短信,瞬间一头雾水。
渔人红树林码头,那是安明市最为诡异和危险的地方。
刚刚改革开放前,很多人透过那里茂密的红树林,偷偷偷渡去香港。
因为各种原因,那里之前也一直被一帮“社会人士”占据着。
岸边上,时不时会有吸毒的,毒贩子、人贩子和江洋大盗出没。
再到后来,那里被政府清缴了一遍,倒是没有之前那么乱相了,也没了毒贩子和人贩子,到成了安明人周末休闲的好去处。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近十年以来,随着安明其他旅游景点的相继开放,那里因为位置偏远到被慢慢冷落了。
但因为位置险要而又风景甚好,不知不觉间,紧挨着渔人红树林码头的观海悬崖竟然成了安明市那些想不开人士的“升天之道”。
安明市全年跳海自杀的人中,十位有八位来自于那里。
现在,安明人是闻渔人红树林而色变,都觉得那里虽然风景不错但晦气得很,出海的船只也是远远避开。
此刻,对方竟然让她去红树林码头,不由让她惊恐万分。
她一边思忖着这条短信的真实度,一边想着解决的法子,手指,却是不由自主的拨打了圣约翰医院值班护士台的电话。
“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正忙,请稍后再拨。”
她又赶紧拨打了医院的总机,却不想,也是同样的盲音。
一阵阵的盲音重复提示出来,让她的内心不由更加焦虑了,捏着手机的五指,也骨节分明起来。
难道,雒振宇真的出事了?!
到底要不要报警??如果雒振宇真在他们手里,那他们真的会撕票吗?
如果雒振宇不在他们手里,那现在让自己独自一人去,摆明了就是冲自己来的,自己独身前往,那岂不是凶多吉少!
可如果不去,......羽飞飞才刚刚酒醒的内心,纠结得如千万只蚂蚁在爬般,焦躁万分。
“你还不出发吗?再不来,你的时间只剩25分钟了!”
却不想,对方像是猜透了她的想法似的,又发了一条信息过来,还配了一张男子靠在一堆钢铁柜门上的图。
羽飞飞抬眼一看,那个穿着病号服靠在钢铁柜门上昏昏欲睡面色俊逸的男子,不是雒振宇,还会是谁?!
羽飞飞想都没想,蓬头垢面的拿起包包便冲了出去。
按照那个号码的要求,她开门和关门都极为小心翼翼,她也自是不知道顾逸晨就睡在隔壁。
她蓬头垢面冲到酒店门口,还没等服务生上前帮忙,看准一辆刚刚送了客人的出租车,直接跳了上去。
“师傅,麻烦到渔人红树林码头!”
“这——那里很乱,公司要求我们的车不能多做停留,而且这样的下雨天,那个地方回来基本拉不到人......”
那个出租车司机望望她,想着要去的地点很是危险,面有难色。
但见她又是从V.L海景国际酒店出来的,想必不是普通人,又不敢直言拒绝,只好委婉的道。
“我知道,你只要送我到那即可,我付你双程路费。如果你愿意在那等我,我会按照你等候时间订单的四倍支付给你!”
羽飞飞急匆匆的说完,直接从钱包里拿出两百的现金,递到了司机的手里。
“我身上只带了这么多现金,剩下的,回来的时候我微信付给你!”
“好吧......”这个五十多岁的司机大叔撇撇嘴,瞟了一眼后视镜。
这样的雨天到处都是打车的人,也拥堵得很,如果送她去一趟,虽然危险,但今晚早点赚够钱也可以早收车了。
司机师傅一边想着,一边启动车子飞快的往渔人红树林码头开去。
“姑娘,这样的天气去那里,你不会是想不开吧?”
司机开了一路,从后视镜里见羽飞飞满脸焦虑憔悴,想到那里是自杀之地,既觉得晦气,又觉得担忧。
但看她和自己的闺女差不多,这才鼓足了勇气问她道。
“额,没有,我才不会做那种傻事!”
羽飞飞尴尬的笑了笑,很是诚恳的道。
她望望手机,距离对方给的时间,还剩不到八分钟了。
“姑娘,那我在这里等你,我不能再往前开了。”
师傅在靠公路的一个岔道口停了下来,打开双闪,面色为难的扭头对她道。
“好,师傅,要麻烦您一定在这等我,真的谢谢了!”
羽飞飞说完,拿起包包当做雨伞顶在自己的头上,冲下了车去。
“对了师傅,你车上砸窗的小锤有吗?”她走开了两步,这才突然想到自己出来急,忘记了最重要的防身武器。
“这,姑娘,你到底是要去做什么?”
那师傅拿出香烟刚点着,听她这么一说,不由吓了一大跳,差点火机没把胡子烧着。
砸窗的小锤,自从某次突发暴雨,出现车子沉入水中司机无法开窗导致死亡的事件后,安明市出租车上都是必备的,他也自是有的。
“师傅,来,我的这块帝陀的手表,虽然也就值八九千,我换你的小锤。至于用处,您放心,我向您保证,我肯定不会做不好的事情!”
羽飞飞拍着胸脯客气的说着,赶紧把手上那块精致的手表解了下来,弓着腰递到了他的手里。
那是她工作多年后,某一年咬咬牙狠心花费奖励给自己的年终礼物。
“......"那个师傅望望她的手表,面有难色的深吸了一口烟,眉间皱起了川字纹。
搞不好,为了这点小财自己要摊上个人命官司呀!
哎!都怪自己贪心!自己刚才就不应该答应送她来!
可此时此刻,已经没有回旋余地了,总不能让她孤身前往......
看样子,她也是个知书达理之人,来这肯定有不得已的原因,这小锤,应该只是拿来防身而已。
“好,姑娘,我相信你!”
那师傅纠结了半响,这才接过她的手表,然后把侧面的红头小钢锤递给了她。
“谢谢你师傅,你真是个好人!”
羽飞飞微笑着说完,想要把小锤藏到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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