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学习成绩糟糕透顶,他总算还有可取之处,不然真的是一无是处了。为此他开始愈发勤奋练习曲目,从黄家驹到周杰伦,再到甲壳虫的英文歌曲,甚至是莎拉布莱曼的歌和部分歌剧名曲,他都在认认真真地练习,以求准确地吟唱出来。
他知道他的女人的音乐品味是很高的,可以说完完全全比他高出好几截。志诚告诉他,雨轩兄妹俩和克新常常跟村里的一个才高八斗的老人学习音乐,甚至还能跟着这位“老艺术家”用德语和法语唱起西方歌剧来。
听到志诚这般吹嘘,晧熙刚开始半信半疑,总觉得老大不免夸大其词。南朝乡是什么地方,西方歌剧又是什么东西?还法语和德语?但他回头一想,老大必然不会撒谎。南朝乡兴许是个卧虎藏龙之地呢。比如能生出雨轩这样的美人,足见南朝乡是块风水宝地。
他想起志诚说的那本书。安娜卡列宁娜是什么东西?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时,他全然不知道这六个字怎样书写。他想既然雨轩喜欢看这种高深莫测的书,那她一定也喜欢听古典音乐,比如那些听着便全身起疙瘩的西方歌剧。
在他们面前,特别在雨轩跟前,他知道自己就是一个名副其实的学渣,即便跟着时髦玩起艺术来,也不过局限于当下的流行音乐。弹弹吉他,唱几首周杰伦或王力宏的流行歌曲,就自以为很牛逼、很酷。现在想想,真是苦笑不得。他对自己说:简直不知天高地厚!
“你不烦弹几首《卡门》幻想曲。”奕瑀淡淡地说。
他终于问对人了。林奕瑀才是一个真正热爱音乐和艺术的才子。只是他太懒,不愿动弹,不然他随时随地都能成为“梦之乐”的灵魂和旗手。
“‘卡农’也不错,很抒情的一支曲子。”林大才子说道。
“什么卡门卡农,我都弄糊涂了。”晧熙问,“最近很流行一首叫做‘昨日重现’的英文歌。”
“我知道:‘yesterday?once?more’。卡朋特乐队始创于1973年的一首极具怀旧的歌曲。我搞不懂为什么突然间会在校园里流行起来,我不止一次看见天佳和你的那个她在轻轻吟唱。”
奕瑀狡黠的眼光让晧熙倍感舒畅,他说:
“那我先学这首,你再推荐几首--几首比较高端的。你刚刚说什么幻想曲来着?”
“‘卡门’,”林才子淡淡地说,“我这里有张光碟,是阿巴多指挥的一场柏林除夕音乐会,《致敬卡门纪念音乐会》。”
“你太厉害了,深藏不露啊,”晧熙拍着他的肩膀,说,“不过我想,雨轩不会喜欢这些上了年代的音乐的。”
“你错了。”奕瑀说,“我听天佳说,她很喜欢。这张cd还在天佳那里。她说雨轩很喜欢里面的曲目。”
“什么?”晧熙叫喊起来,“我怎么不知道?你怎么事先没告诉我!”
“你又没问,我自然没必要跟你说。”
“切!”
晧熙第一次感觉到自己虽然身着时尚,处处标显潮流,其实自身是落后到了极致,俗不可耐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他空有一个光鲜的躯壳,犹如行尸走肉般空洞无物。他对自己说,从现在开始必须不断充实自己,于是开始研究起之前不受青睐的古典音乐来,甚至跟在音乐老师的后面不耻下问,重新练习起业已荒废许久的钢琴。
不知从哪天开始,下午放学后他便在教室的门后独自弹起吉他,而此时的雨轩就坐在前方的坐位上纹丝不动,静静聆听他动情的歌声。后来他开始在正对着高三12班的楼下草坪上,或独自一人,或和乐队的其他成员一起演奏歌曲。他知道楼上总缺不了一个知音在静静聆听,每次他抬头仰望时总能瞅见她的笑脸和那动情的双眸。
他忘我地唱起“昨日重现”和“think?of?me”,模仿甲壳虫演唱“Yesterday”和“Hard?Day"s?Night?”;独自弹着吉他演奏“卡农”复调曲和“卡门幻想曲”,时不时哼上几句,总能引来阵阵掌声。
他想,通过音乐他和她的距离在悄然缩短;不然她就不会独自一人站在楼上扭扭捏捏,显得局促不安。他知道她恨不得跑下楼来跟他一起演唱心爱的乐曲,只是她不敢,不敢……
他默默等着她走下楼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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