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比老奶奶家的花香清净,这位老爷爷的家简直是个狗窝,脏乱臭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晧熙一时半会晃不过神来,直站在门口不敢进屋。雨轩竟然有能耐把这个狗窝清理得干干净净,真是令人难于置信,如同奇迹一般。不过想想雨轩为敬老院的老人清理马桶和痰盂,这些常人做不到的善举就不足为奇了。
志诚说这个老阿伯走路慢得可怜,每走一步似乎需要用尽全身的力气,而每跨一步不过区区的两三厘米,可能还不到呢。晧熙想见识下这位老人,又不敢走进屋里,但一想到雨轩在芦苇丛中的倩影--虽然在此刻想起这个有点不合时宜,他便鼓足勇气,屏住呼吸,迈步跨过门槛,一进屋内就有一双恶狠狠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晧熙霎时间全身上下极不舒服,好像有个阎罗殿的小鬼在拉扯他下地狱似的,心头猛地一惊,踉踉跄跄退出屋外,差点在门槛绊了一脚。志诚走了出来。
“窗户的木板被吹走了。”志诚叹了一声,“老伯被冻了好几个晚上,特别是这几晚,风雨都能吹到他的床铺上,现在身上的衣服都是湿的。”
晧熙再一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没有听错?还是老大弄错了?
“不至于这样--惨吧。”
“这没什么,经常这样。”志诚说,“窗户正好对着西北方向,两块木板动不动就被吹走。以前雨生和雨轩常常过来修理,有一次偷偷花钱买了两块木板,后来燕子姨知道了,把他们兄妹俩打了一顿。”
“两块木板不值几个钱吧?”
“五毛钱,我记得清清楚楚,是我带他们去买的。”
“燕子姨实在可恶--”
“你说什么?”
“你不觉得她很过分吗?难道她没有见过这个狗--这个像狗窝一样的家吗?”晧熙感到用“家”这个字非常不正确。
“有个情况你不知道。这个老伯就是阿甘的爷爷--”
“什么?!”
“阿甘的老爸都不管自己父亲的死活,别人自然也用不着管,也管不着,不是吗?难道还有比儿子更亲的人?”
“阿甘的家看样子还算富裕,你们村的干部就不管?”
“管过一次两次三次,再管下去就完全没意思了。他不养自己的父亲,谁也拿他没办法;既然自己的儿子都不管他死活,别人凭什么就得养他?”
“你们应该报警,向法院诉讼!”
“你脑子又发热了吧,你说我活在五十年代,我倒认为你活在书本里或是在电视新闻里。警察和法院有用的话,现在我们就用不着站在这里说风凉话了。”
志诚以为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老伯也有很大的责任。他们老两口太偏爱小儿子,牺牲大儿子的大学梦,倾尽所有积蓄供小儿子读书,他却考了个中专(当然那时候能考个中专已经很了不起啦,现在至少也能混个处级干部)。后来又到处借钱以致倾家荡产为小儿子筹集所谓的“创业资金”,然后小儿子拿着钱跑到深圳大干一场,改革开放嘛,从此像死了一样无消无息。父债子还,天经地义,阿甘的父亲就当起了冤大头。为了还债,他足足拼死拼活了十几年,直到后来娶了个外省的寡妇,这个寡妇患有神经病不说,还为他带来个瘦骨嶙峋的儿子,眼前这个非亲非故的儿子即便飞黄腾达,却在高考那年发疯了,后来,就是现在这个样子。所以,大凡有点良心的人都非常乐意帮助老奶奶,而对这位老爷爷乡里乡亲都不愿跟他沾上半点关系。
晧熙想起在燕子面馆跟阿甘父亲的几次相遇,他似乎特别钟爱鲁迅的作品,能大段大段地背诵出来,时常在面馆里演说三国和水浒,没想到这么一个饱读诗书的人竟是一个不孝子,不禁令人唏嘘不已。
晧熙出钱从镇上买了一对铁窗,并雇用雨轩的大伯把它们装了上去。她大伯笑着对老伯说:你这次赚大了,他敢保证一百年也不会被风吹走。
晧熙坚持要在电话机旁等待雨轩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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