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二月伊始,南朝乡便提前进入了梅雨时节。虽然不至于天天下雨,但霏霏细雨确实令人生烦。再过一个星期就是一年一度的祭祖大典,今天更是五年一次的全国宗亲庆典,必定热闹非常。
然而今年有点特别。除了每年例行的雨水外,今天的特别之处就是刚好有一个老人在庆典开始的七日前去世了。这虽说不上大不吉利,但村民们心中还是有稍许忌惮,难免埋怨几声。于是有不少村民开始数落起吴建国一家来,更是把他家那两个外省来的野种骂得狗血淋头。从那晚把自己的父亲抬进六村的祠堂后,吴建国和老婆、儿子便紧闭房门躲在家中,他老婆声称大家要怎么埋就怎么埋,直接把老东西扔进榕江里也行,反正她家不会出一分钱。
第二天傍晚一个神秘的男人来到祠堂。年长的族长和这次丧事的理事人马上就认出了他--吴建军。看他停在祠堂门口的宝马车,看来他已然是个大富翁。乡长很快就赶了过来,上来第一句就是“您父亲去的时候很安详,这是福分”。
必要的寒暄过后,大家很快就切入主题,然后就是一场又一场的争论,争议的焦点在于纸仪也就是吴董事长口中的“帛金”。两位老头坚持绝对不能破例:亲朋族友包的纸仪,该收的就得收,不该收不能收,该回礼的必须回礼,该倒贴的照样倒贴。千古传承下来的礼数和规矩不能轻易改变,不然岂不乱套?至于吴建军坚持不收任何人的纸仪钱,这完全没有道理,完全违背礼数,绝对不行!
族长和理事人仗着年龄和辈分的优势完全不把这个亿万富豪放在眼里,这大大超出吴董事长的预想。他原本以为每一个人都会像乡长那样唯唯诺诺,对他自是恭敬从命。但是现实不是这样,这些老东西简直不识泰山!
他瞟了乡长一眼,一直坐着不说话的乡长在吴董事长的授意下开始扮演中间人的角色,几个回合下来,终于达成初步共识:纸仪金该收的还得收,一切按老规矩办;收起来的所有纸仪金全部捐献给乡村两级的祠堂,用于每年不同时节的拜神祭祀活动和一年一度的祭祖大典。
吴建军说纸仪金至少能收到五十万。乡长听到“五十万”,眼球睁得大大的,脑子里联想连篇;而族长和理事人则一脸严肃,很明显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吴董事长心想,这两个老东西一定是耳聋心背,听不清他说的“五十万”。
“张秘书,给我倒杯水。”
“我来!”乡长跳了起来,笑嘻嘻地说道。
“不必了。”董事长说,“我车上有采自五台山的仙水。”
“给我点尝尝鲜?”乡长笑呵呵地乞求道。
董事长点点头,转头对着另外两人说:“两位也喝一点?”
这两个了然无趣的老头几乎同时回应道:“不必了……”
“你不去看看你的父亲吗?”族长板着脸问道。
吴董事长突然愣住了,自从踏进这个祠堂他就把亲生父亲给忘了。
理事人指了指里边,接着说道:
“你父亲就躺在那里。到现在还没有家人给他上过香,你是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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