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白如雪。志诚不知从哪里拿来一杯水,晧熙把水杯凑到她的嘴边,让她呷了几口。过了一阵子,雨轩才慢慢清醒过来。她一睁开眼睛,便迫不及待地说:“我妈呢?”
“他们去派出所了,”克新回答道,“听说--是雨生自己去所里自首的。”
“要去吗--派出所?”
雨轩沉默须臾,摇摇头,流下了伤心欲绝的泪水。
“他说要赎罪。他以为烧掉那几叠人民币和这栋房子,村民们就会原谅我妈,就会接受我们的道歉。”她咽下冰冷的泪水,“然后他就放火,自己走进了派出所。”
“雨轩不要再说--”
“晧熙,我们回去。回到老奶奶的屋子里去,那里才是我们的家。”
晧熙直接把雨轩抱在怀里,像一个英雄抱着一个美人奔向属于他们的天国。克新和志诚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两人对视了一眼,也各自散去了。
吴雨生在派出所里神情自若,对答如流,思路清晰,逻辑分明。所长打着哈欠审问,另一名警员同样不断地打着哈欠做着记录。两名警察都在想,如果不是例行公事,其实不用这般劳神地抄抄写写。案情很简单:好善嫉恶的儿子不满利欲熏心的母亲为了金钱出卖乡里乡亲,为了赎罪也为了处罚母亲,所以在镇里一家小店装了一瓶汽油,然后拿回家,趁着母亲出去逍遥时便点一把火那箱钱给烧了,不料火势出乎预料的一发不可收拾,结果把房子给烧了,幸好没有伤心无辜。
“很抱歉,所长,这么晚了还打扰你。”雨生淡定地说道,“其实我早就料到整栋房子会被烧掉,而我家这栋房子处在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四周不是田地就是小溪小河。我查看了天气预报,今晚刚好无风。因此不管怎么个烧法,无论火势有多大,断然不会伤及到无辜。当然如果有人硬要闯进火海之中,那就不是我所能掌控的了。”
所长越听越精神,连哈欠也不打了。他笑哈哈地说:
“你真逗,孩子。但是,可能你不知道纵火罪是种很严重的刑罚。”
“所长同志,我能把《刑法》中纵火罪条款背给你听听。”
“不不,完全没有必要。”所长连忙说,“我相信你的能力和知识。只是可惜,我们还以为你会是炮台镇第一个考上北大清华的学生,可惜啊!”
“可惜?”雨生冷笑道。
所长刚要回话,突然一个女人冲了进来,对着没有带镣铐的嫌疑犯大打出手,抓得他的脸和手臂满是血红的伤痕。这个疯女人激怒了所长,他一把揪住她的头发把她甩在了地下。三弟村长和几个民兵冲了进来,把她按在地上不放。
“这是派出所,不是燕子面馆!”三弟厉声喝道。
“没错,这里是国家办公场所,不是你女人打架的地方。”
所长认出了三弟,接着看清了这个疯女人的扭曲得变形的可怖面孔,然后十分不好意思地笑呵呵道:
“原来是燕西施,真不好意思啊!刚才出手可能重了点,没事吧呵呵!”
燕子突然嚎啕大哭起来,所长听见她满嘴都在骂她的儿子,心中便恢复刚才的愉悦,心想她并没有把他揪她头发的事放在心上。
“我养了一个白眼狼!气死我啦!……”
“这是国家办公--”
所长拉住了三弟的手臂,凑到他耳边悄声说:“让她喊个够吧,等她喊完了我们再来办公。”
“噢,原来国家办公场所也是可以供女人哭的?”三弟吃惊地问。
“为什么不可以?亲民嘛……哈哈!”
“哈哈哈……”
雨生闭目养神,心里盘算着如何度过这漫漫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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