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岸他爸爸,”苏禾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说:“我终于知道兰姨家为什么这么有钱了,原来左岸他爸爸是景城一家制瓷企业的大少爷。”
苏浩早就知道,然而却装作大吃一惊的样子,“哦?怎么回事?什么大少爷?”
苏禾虽然知道把别人家的私事说出去是一种不太好的行为,但是她觉得对爸爸说没有关系。于是,她把那天从左岸口中听到的故事,跟爸爸完完整整地复述了一遍。
在苏浩听来,女儿讲的故事跟他所知道的差不多,但唯一的不同是左兰来到了樟城之后的事。左兰并没有跟他讲南逸诚跟她还保持着联系,更没有讲南逸诚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来看她。她房间里的那条领带肯定就是南逸诚的了,她现在归根结底还是南逸诚的情妇,这跟那些被包养的女人有什么区别?
明白了这些之后,苏浩感到痛苦,那个男人抛弃了她,她为什么还要跟他纠缠不清?她凭着自己做陶瓷的手艺,完全可以自己开一家“念瓷轩”。凭着她出尘脱俗的花容月貌,也完全可以找到一个真心实意待她好的男人结婚。她为什么要如此委屈地活着?难道只是因为爱那个男人,又或者她跟那个人是一丘之貉,梦想着继承一笔巨大的财产?
苏禾说:“兰姨这样活着也太委屈了吧,只是可怜了左岸,他一直活在他父母的阴影里,性格那么怪僻。”
苏浩语重心长地说:“你以后长大了要自食其力,千万不能靠别人来养活!要记住:女孩子只有独立了,才能拥有自由,去过自己想要的生活!”
苏禾没心没肺地笑了,说:“知道了!这都什么年代了,我肯定不会让别人养活的,除了爸爸你!”
苏浩叹了叹气,说:“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也不知道谁能像我一样好好地待你?”
苏禾听了,满脸绯红,说:“呸呸呸,爸爸你会长命百岁的,别说这种话!”
苏浩无奈地笑了笑,他也希望自己长命百岁,可是人有旦夕祸福,他这辈子经历过太多的生离死别了,也不知道他自己的命会终结在什么时候。
过了一天,苏浩又把女儿送回学校。他们一个月一次的假,从星期五的中午放到星期天的晚上,其实只有两天,而假期中又布置了很多作业,这假放了跟没放差不多。苏浩心疼女儿,平时也不说催促她学习的话,只要求她认真学就行。
这次送苏禾来学校,因为她磨磨蹭蹭的,出来得晚了,路上又堵车,到念瓷轩已经是下午五点半了。学校六点钟上晚读课,苏禾到了兰姨家后匆匆划了两口饭,就跟左岸一起去上学了。苏浩看着她赶魂似的样子,追上去给她手里塞了个面包。苏禾说不饿,但还是接下了面包,跑出了家门。
看着女儿去上学了,苏浩便也准备走了。
左兰说:“你等一等,我给你看一样东西!”
过了一会儿,她从卧室里抱出了一个木匣子,递到他手里。苏浩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个花瓶,上面已经上了釉彩,绘的是一男一女坐在小竹椅上,一起拉坯的情景,周围有兰草作装饰。
苏浩看着那凹凸有致的器形,感觉似曾相识,“这是上次咱们俩一起做的那个?”
左兰点点头。苏浩又看了看瓶底的落款,上面用篆体写着他的名字。
“这是我做好后,寄回景城去烧的,质量很好,送给你!”
苏浩看得出来她这是纪念上次两人一起拉坯的事,深受感动。也难得她心灵手巧,上面的人物五官神似他们俩,只是他们都穿古代的衣服,衣带飘逸、神采飞扬。两人相对坐着,相视一笑,眼神之中似乎蕴含着情意,犹如古代的才子佳人。
“这份礼物太贵重了,我可消受不起!”说着,苏浩把花瓶又放回了匣子里。
左兰一听,夺过了那个花瓶,举了起来,“你不要我就把它打碎!”
“别别,别冲动,我要!”苏浩慌忙拦住了她。
左兰又复笑语嫣然地看着他。
苏浩收起了那个花瓶,放进了铺着绸缎的木匣子里。他是个何等聪明的人,何尝看不明白她对自己的深情厚意?
他问:“你跟南逸诚现在还有联系吗?”
左兰听了,笑容渐渐散去,泪眼模糊,又是哭又是笑,说:“我还以为你一点都不关心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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