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的那个春梦,苏禾嘴角泛笑、两腮绯红,一时羞得说不出话来了。她情不自禁地拉起了江南的手,也不想干嘛,只是想感受他的温度而已。
然而,握着握着,江南的手在颤抖,突然一挣,竟然甩开了她。
苏禾大吃一惊,这儿不过有三三两两的行人,而且他们并没有穿校服,个子又都比较高,不认识的人根本看不出他们是学生情侣。
“你怎么了?我只是想跟你拉拉手而已。”
江南没有看她,低着头说:“没什么,我们还是不要拉拉扯扯的好。”
苏禾大惑不解,牵个手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难道他现在已经敏感到连跟她握个手都会想到那种事情了?
眼见他们已经走到樟江广场的那棵老樟树附近了,苏禾忽然眉开眼笑,说:“我们去树下看看吧,这可是咱们买黄蜡石定情的地方啊!”
江南愣愣地说了一句:“好!”
苏禾像羚羊一样轻快地跳了起来,向那棵神圣的老樟树下跑去。此时,老樟树下没有旁人,一年前摆古玩摊子的老夫妇没有在这里。那对老夫妇送给他们的那枚黄蜡石,后来经玉匠打磨、雕琢,上面多了几个枝桠,开出了几朵梅花,变成了一个古雅的玉坠。苏禾把它放在枕头下面,一个人想江南的时候,时常拿出来看看。
此时正值春季,是樟树落叶又长叶的时候。樟树在秋冬不落叶,依然枝繁叶茂。到了春天,春风一吹,老的叶子就会变红、变黄,飘落下来;而同时,新的叶子也会随之发芽,变青、变绿。年年月月,樟树的叶子就这样如此循环、周而复始。
苏禾看着满树的绿叶、红叶、青叶之间,鲜艳明亮的红绸带,说:“我们也许个愿吧,以前来这里的时候都没有许过。”
说完,她站在满地的落叶上,面对着盘虬卧龙般的枝干和不远处悠悠的江水,双手合十,闭起了眼睛。她今天穿着一件海蓝色的春裙,江风吹来,小腿处白色的裙裾摇曳,如荡开的浪花。此时风吹动樟树叶子“沙沙”作响,密密麻麻的树叶间,那些红色的旧叶一片片地落下来,比秋天的枫叶还要绚烂!
“你许了什么愿望?”江南小声地问。
苏禾睁开了眼睛,没好气地瞅了他一眼,“你说呢?”
江南不言不语,目光竟渐渐黯淡了下去。
苏禾觉得他今天有点奇怪,“怎么了,我就是希望跟你一辈子在一起嘛!”
江南背过了脸去,说:“我们不可能一辈子在一起了。”
苏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怎么会突然说出这种话来?他不像是在开玩笑,他说话的声音哽咽,好像是在哭,很难过的样子。
“什么不可能一辈子在一起了,你以前不是说等我们高考毕业后就没人会阻拦我们在一起吗?”
江南不说话,他背对着她,仰着头看着满树的叶子和红绸带。
苏禾感到恐慌,她拥上去,双手搂住他,忽然也哭了,“你到底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啊?”
江南一下子挣开了她手,说:“我们分手吧!”
苏禾犹如听见了天边一声惊雷,一下子后退了几步,“你是说真的?”
他点点头,面无表情。
“为什么?”
他一字一顿地说:“我们不可以再玩了,我知道你可能一时半会儿接受不了,但是这样对你对我都好!”
“好什么呀!”苏禾在他怀里对他又捶又打,如果没有了爱情,她在这死气沉沉、监狱一样的学校里怎么待得下去?如果没有他,她未来漫长、孤单的日子该怎么度过?
江南钳住她的手,说:“够了,不要再闹了!我们还是可以做朋友的,像一般的男女同学一样。”
“但是像接吻、拥抱这种行为以后就不能再有了是吗?”
江南目光如漆,点了点头。
苏禾气得在他身上推了一把,“我碍着你什么了?你是一个那么理性的人,即使是成天跟我混在一起,考试还是能考全校前十。你多牛啊,还会在乎多我一个包袱?”
江南说:“我没有把你当包袱,而是我们不可以再交往下去!”
苏禾听出了怪异,问:“是不是你爸爸妈妈知道了我们的事不让我跟你继续交往了?还是我爸爸对你说了什么?”
江南摇摇头,“这是我自己的决定。”
苏禾忽然羞红了脸,“你是怕会发生那种事?”
江南忙说:“当然不是,我不是那种人。”
苏禾气恼地看着他,“那你何必多此一举?”
江南失魂落魄地低着头,不回答。
“你是不是喜欢上别人了?”苏禾第一个想到了在泡桐树下捡花的江竹云。
江南说:“没有,我只是累了、不想再谈了。”
苏禾不明白了,他怎么就突然感到累了?他们在一起的时光多么快乐、多么美好!他如果失去了她,像班上大多数学霸一样,整日埋在书山题海之中,为争那个所谓的“全校第一”,废寝忘食、夜以继昼,那样岂不是更累?而她在以后的日子里,没有了跟他在一起的快乐,她该怎么面对现实里的风刀霜剑?又该怎么忘记跟他拥有过的美好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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