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征和他在楼下等着。
“哎……太长时间没有出来晒过太阳,我感觉自己都发霉了……”五营营长把一只手挡在自己的额头前,眯起了自己的眼睛,微微地仰头静嗅太阳的气息。
胡征转过头来看着他,阳光洒在这个长得英俊秀气的男人的脸上,在他舒逸的表情下,看不到任何的哀伤和沮丧。
“来,我们坐那儿去吧……”五营营长接着回过头来,他指指前方的一张沐浴在阳光下的长椅,接着对胡征说到。
胡征点点头,接着本能地搀着五营营长朝那儿走去。
“不用……”五营营长对他笑笑,然后轻轻地推开了他的手。
胡征一下子又感觉自己太失礼了,他这样做,是不是在暗示五营营长自己把他当成一个残疾人了。胡征尬尴地咧着嘴微微地撇过头暗自咒骂着自己,不过他当时就这么自发地做了,什么都没有多想。
“你是不是觉得我残了,所以想帮助我,真的不用,我就是瞎了一只眼睛,真的没什么大碍……”此时,五营营长依旧咧着他那张笑着的嘴,脸上,没有挂带一丝的伤感和责备,阳光照样是那样洒在他的脸上,似乎金灿温暖的光线,已经完全地和这个开朗乐观的笑容融为一体了。
“我知道,我现在变成这个样子,兄弟们都很同情我,都想帮助我,但是真的没有你们想象的这么严重……”他回过头来,望着自己的前方,接着说到。
“有的兄弟截去了手脚,有的兄弟瘫痪在床,有的兄弟,甚至付出了自己的生命……和他们比,我这点小伤,又算得了什么呢……”五营营长接着说到。
“就算失去了一只眼睛,我照样也能上阵杀敌,照样也能摆弄我的狙击枪。身为一个上阵杀敌的战士,出现了这么一点意外,又算什么呢?”
“要比幸运,永远都有人比你幸运。要比惨,也永远都有人比你惨。但是太阳每天都东升西落,生活也每天都在继续,你不可能事事都掌控,如果这样,你也就不是人了。我们能做的,就是不辜负自己,遇到问题解决问题,遇到麻烦处理麻烦。没有人能替你活着,你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做的,就是活出你最精彩的自己,不要让自己后悔,也不要爱你的人担心。既然不能掌控未来,就踏实好当下,什么事都是从脚下一点一滴地开始累积,如果我整天哀哀怨怨地,陷在这些遗憾里不能自拔,那么连累的,只是那些爱我帮我的兄弟们……”五营营长边说着这话,边和胡征走到了那个长椅旁。
“坐……”五营营长接着往那张长椅上指指,事宜让胡征坐下。
“很多人都说我乐天,其实,这算是一种态度吧。就像我前面说的,怎么过都是一天,烦恼这种东西,并不是说你整天哀愁在那里,他就会消失的。就像是我们打仗一样,要么消灭敌军,要么被敌军消灭。任何事,都有一个解决的途径。如果整天沉浸在这些琐事里不去解决,一是浪费生命,二是连累别人,不是吗……?”五营营长坐在胡征得旁边,温暖柔和的阳光依旧洒在他们的身上,他依然是那样友好地对胡征笑着,似乎在他的身上,看到了一种光辉四溢的能量。
胡征傻乎乎地看着五营营长,他突然感觉有一种强大的力量,就像是稳重的铁拳一样,牢牢地扣在他的心上。
这些话,无数人对他说过,也有无数人用心良苦地想让他站起来。但是胡征觉着,此时此刻,自己才领悟到了这其中真正的含义。
也许是因为现实让他不得不重新面对自己的状态,也许是这五营营长感同身受的经历对他敲响了警钟。
胡征突然觉得自己真可笑,虽然他已经意识到了要重振旗鼓,勇敢地挑起大梁。但是这些劝慰,在早早的以前就已经不停地响彻在他的耳边。
以前他的心,就像是有一堵墙一样,无法跨出那原本的阴影,占着那么好的未雨绸缪不用,导致现在连累自己连累别人,同时也让太多的人失望。
此时的胡征心里百般复杂,他不知道怎么形容他现在的心情。但是先前在战场上经历的这一切,包括自己回来所听到的,看到的,领悟到的这一切。都在鞭策着自己,要放弃过去,重新振作。因为大家需要自己,自己肩上有责任,是个挑大梁的人。
胡征长长地往外舒了一口气,他闭上眼,微微地抬起头来呼吸着稍稍被阳光熏灼的有些暖惬的空气。
他突然觉得自己浑身上下充满了能量,这一瞬间,他的心里的阴霾似乎一下散去,远方的目标似乎变得很清晰。
胡征原本微皱着的眉头,一下子得到了舒展,一种刚毅和坚强地笑容又重新地回到了他的脸颊上。
“谢谢你,兄弟!”他突然间转过头来,对着老老实实地坐在一旁的五营营长说到。
“什么!?”五营营长愣是一惊,他以为自己是说错什么话了,看他那慌张无措的样子,胡征又忍不住噗嗤一下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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