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之她看到了撕心烈肺的一幕。女人们怕她摔倒上前搀扶,“隶母莫急,你儿去官府洗清罪名自会归还,快些回屋去吧?”
隶母见到木隶拖在马后受了极大的刺激,“哎呀!我儿……放下我儿--我儿身犯何罪?放开我儿……”连连咳嗽不止。
木隶回头喊,“娘--儿无大碍,明日便可赶回,大可安心养病!”又向女人们哀求,“有劳大婶大嫂们关照我娘……拜托各位--”
隶母拼命挣脱,“不要带走我儿……快去救救我儿!”她连连咳嗽,猛然咳出一摊血来,晕倒在邻人的怀中。
木隶已被奔跑的马拖出很远,他疲于奔命没能看见娘昏厥的一幕。所以日后追忆往事的时候,他的脑海里搜寻不到娘倒下时的场景,只是耳边不停地回荡着母亲呼喊的声音。他这才知道,娘原来也有倔犟的时候。
一路上,差卒和关乡帅的家丁们以折腾木隶为乐。差头抽打坐骑狂奔,迫使木隶迎和马蹄的节奏奔跑,“这厮有些耐力!”“快些,再快些!不信跛子赛过骏马。”
差头回头瞄了一眼,突然勒住坐骑;木隶一时收不住脚,冲撞到马臀上;马受了惊,猛地尥蹶子将他送入了半空。步行的差卒们见到这一幕兴奋到了极点,“哇--此景千载难得一见!”“乌呼哀哉!跛子必死无疑。”
差头翻身下马,表情掩饰不住内心的慌恐,木隶乃受缚犯人,岂可任意杀之,“难道又遇短命鬼?”缓步靠近。
木隶落地时摆出蜻跳姿势,并未受到重创,只是大腿被马掌划破疼痛难忍。差官们屏息凝视,“大人,这厮似乎仍在喘气。”“瞧,在蠕动!”“好一个铁打硬汉!快些爬起,用力,只差一口气。”
木隶双手攥紧泥沙,一摇一晃站立起来,可是腿一软又跪在了地上。关乡帅的家丁耐不住性子上去抡鞭抽打,“装模作样,当心老子一脚将你踩入地下!”
差头出言制止,“住手,闹出人命,本官如何向县吏交差呀?”他翻身跃上马背,“抽打小腿肚,这厮必然变得勤快!”
木隶被押到县府大院时只剩下半条命,鞋子不知遗落何处,脚心脚背血渍泥巴涂抹一团;身上只挂着几块烂布条,秋风吹起露出道道伤痕;头巾不知遗落何处,蓬发散落几乎遮住整张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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