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红竹姑娘的琴声常常奏出哀婉的曲调,使木隶孤单的心更加空茫。他在去留之间徘徊,作坊里不再需要自己了,与其整日这样闲着抓痒,还不如把自己的身体糊到店铺的门匾上风干爽快。店铺里的生意似乎比过去清淡了一些,盈利却是比过去高出了许多;看来,自己真的不如大师兄善于经营。
外面传来消息,大王号令招募天下各类工匠,举国上下为之沸腾了。隐出外回来说,看见好多木匠铁匠石匠陶匠,被兵士们用麻绳串连着押进了邯郸城。根据惯例伤残之人没有资格服兵役、劳役,想不到跛足竟成了件幸事,他知道进了兵营不死也要脱三层皮。
他坐在门口仰望天空飞翔的苍鹰出神,蝴蝶出来唤他,“红竹姑娘命你前去共进晚餐。”
想起来她有些日子没有拿他当乐子了,可不知为什么她今日较之往常文静了许多,还竟然亲手为他斟酒,“主人有愧于你,特此赔罪。”
木隶险些把嚼烂的菜喷出口外,“莫非二姑娘身体不适?”
“不遭打,是不是痛痒难耐?”红竹姑娘翻一下眼白,“我今日回府为你讨一份官职……”
木隶大为惊讶,“憨人也可做官?你常说鸭子难入高空……隶这段时日没有做愧对主人的事情啊,如此惩罚为免过火。”
“爹也未应允!”红竹姑娘有谆谆教诲之意,“木匠手艺再好又有何用处,遇见做官的人还不是要三拜九叩?卑贱的很啊。我怎么忍心让你一辈子嚼木屑?”
“做官的人双膝起茧。”木隶放下箸子没了食欲,“小官头上有大官,大官头上有将相,将相头上有大王。二姑娘一怒我就下跪,老侯爷一怒二姑娘也要下跪……”
红竹姑娘被逗乐了,“嗯,你比先前有了长进,已经懂得如何逗主人开心了。要是经我少加指点,一定可以做上高官。”
他连连摇头,“做官要天天下跪,不如一头撞死的好。”
“傻瓜,讨得一个州县官职,我二人可以远离王宫作威作福,岂不快哉?”说到此处眉飞色舞,“你可是想大我一级吗?”
“大你一级?可是想找借口揭我皮肉?姑娘生来贵如明玉,隶生来卑贱如罐,除非造反自立为王。”木隶听不懂她话中之意。
她只好挥动香绢蒙起脸来提示,“夫可管妻。”
他差一点跳起来,“你又开始戏弄我了,告退。”
“坐下!不错,本姑娘是在拿你取乐。”她恼羞成怒把香绢拍到桌面上,“口口声声主仆贵贱,暗地里却是思念青竹姐姐,你当我不知啊?”
这话正刺中他的心口,“哪有此事,不可妄加罪名。”
“要是没说中,为什么打抖?”她呷一口汤汁缓缓喷注出来,只是溅不到他,“为什么不去请教孚灵君?你知道他是怎么甜言蜜语讨女子欢心的吗?”
“孚灵君?此人才高八斗仪表堂堂,正与二姑娘门当户对。”木隶提到孚灵君,话就多了起来,“隶早已觉察孚灵君对主人之意,你二人何时成亲?洞房物什由我包办。”
她一激动,口中汤汁溅他一身,“去去,他今日过府向我爹提亲,我已婉言回绝。”
“这是为什么?”他拭拭脸,慌惑不解。
“亏你还是男人……”她绕过身去,恨不得敲碎他的脑袋,“你的口才抵得上孚灵君一半,姐姐早就跟你私奔了。”
“隶不存妄念。孚灵君乃四方国嘴,隶自然不及半舌。”他像是染上了痴呆症。
红竹姑娘怒一阵喜一阵,“你身为匠人,从未没给姐姐打造一物,她如何知道你的心思?”
“这有何难,隶也可以为主人做一把巧琴。”他急忙意识到出口有误。
她的表情变得无限温柔,“此话可是当真?如此说来你心中有我?”
“我非此意……”他手脚慌乱起来,“切不可向老侯爷胡言乱语。”
提及父亲,她也是一脸的愁容,“今日回府为你讨官,见爹面相恐怖,这一关实难逾越。”
蜻蜓在门外高喊一嗓,“香蒲君求见!”
香蒲君神色慌张地闯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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