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然曲调又变，是幼时比较熟悉的《春天在哪里》的曲调，灵活轻快的音乐让我不禁露出笑容。“有那么难听？”与我怒目交视的若兰火气直冒，她在又一次弹奏出童年熟知的曲目后，面色不善的看着我。
“很好听。”我答得非常诚挚，高齐跟着点头。
“那你们两个人为什么都会笑。”她目光里的怒火还未消灭。
“因为、想到了小时候啊。”我慢慢的扬起笑脸：“……无忧无虑的童年。”事实上我的幼年时代基本上没有天真烂漫的时光，不过有最爱我的人，我愿以一生年华与他们同在。
若兰又哼了一声，舞蹈室外传来清脆而有节奏的鼓掌声像有着最动听的节拍。“的确很好听。”另外几个少年的赞美更能击中她的心弦。
若兰脸红如火，几近烧亮了她的眼眸，移开红透的脸庞盈盈一笑之后，若兰又羞涩万分：“我小时候只上过两年的钢琴课。”
“比我糟糕，我上过三年。”我冲她挑眉一笑：“不过你比我弹得要好。”
“怎么可能？”若兰一点不信，扬起恼羞成怒的眉毛。我还是相当从容的看着她：“上初中的时候，学校里有一架别人捐赠的半旧的钢琴……每次的音乐课上，新来的代课老师都会教我们弹奏钢琴。”
那架半旧的钢琴是不少同学心中最为神圣的物品之一，它被安静的摆放在老师的办公室里，偶尔会有学生在上面敲响动听而渐断渐续的音符，他们又会虔诚的收回双手，恋恋不舍的目光险些不能随着步伐一道离开。
若兰还是不信：“你至少要试一试，我才看得出来你有没有学过钢琴。”她漂亮的眼睛里笑意满满：“……这样说你也会弹一点？”她会为我的某个不太上手的技艺欢呼：“要不要试一试，这架钢琴的音色非常华美……”
“可是我不太会。”每个星期唯有一节音乐课，不是每个学生都有机会去抚摸上漂亮优雅的琴身，我初中三年触摸钢琴的机会屈指可数，何况我不是音乐老师眼中的宠儿，那架钢琴会在音乐老师一对一授课时发挥最大的功用。
“试试嘛。”若兰缠住我不放：“来一首最简单的也行。”“你也很喜欢它吧，我都能看到你眼里的渴望。”她形容得太夸张。
“或者我们双手连弹？”她是打算把这些刚刚走进舞蹈室的少年用这种斯斯文文的方式赶出去？
若兰做出一个邀请的手式，纤洁的指头又在黑白分明的钢琴键上跳跃起来，那些流畅而美妙的琴音就从她的指头弹跳出来。
“你会弹《小星星》吗？”她半倾的脸上转动着耀如宝石的眼晴，把我安排在那张和钢琴同款色的圆凳上坐下。
“我怕我会走调。”这种事实不足以熄灭若兰脸上洋溢着的热情，“没关系，他们不会笑。”她鼓着大大的眼睛看向四周，没有人感受到她想要传达出来的气势。
“他们或许真不会看我笑话。”我轻轻一笑，目光瞟转向几个少年，站立在不远处的高齐比较配合佯作出倒吸一口凉气的样子，抖了抖自己的肩膀。
“看，他们都怕你，所以不会看你笑话。”若兰拍拍我的肩膀，她看我一动不动：“是不是有点紧张？”
“嗯。”我平平静静的看她一眼。
“那怎么办，先来深呼吸？”若兰示意我学着她吸气呼气，我摇摇头微微一笑：“你会唱《小星星》吗？”
她明白我的意思。“很丢人的，”人多的时候她才懂得害羞，还是因为这里有某个男孩子的存在，她不愿意让自己表现出过多的童真意趣。
“我也很丢人的。”我打算起来。
“……那你弹我唱？”她眨眨眼，闭了闭眼睛。
坐正身体后双手在黑白琴键上了一键一顿的溜过，确定它们的音符和频域，我挑眉看着若兰，倒数了三个数。
她的声音清澈而明亮，像是山涧的泉流叮咚作响，比她的节奏慢上一拍，我手下的钢琴曲调像是黑白键之间的距离，生脆而无法融合在一起。不意外高齐是第一个笑出声的男孩子，我抬头看他一眼，他仍然是摇头轻笑。
“果然走调了。”陶然脸上露出情非得已的微笑，我这才发觉这三个少年脸上都挂着轻重不同的紫色伤疤，不过这几人之间下手都有分寸，不会让好友的脸庞上挂满累累伤痕。
我抬眼冲他一笑：走调又如何，他们大可不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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