间的房子,头一批进货不说那绫罗绸缎什么的,大梭子布得有三大桶吧?细棉得收个上百匹吧?这一项钱,指望你从地里扒拉出来,不知等到猴年马月去了!”
胡信嘿嘿一笑:“那不能,种地得的都是死钱,我到时候还跑水路去。”
高氏吃了一惊,慌忙拿手去堵胡信的嘴:“可不许再胡说了!往后我不准你去跑水路。你不知道,当我听说你之前落水里的事,我,我……”说着高氏的眼圈都红了。
“好好好,我不去就是了。”胡信慌忙赌咒发誓:“我干什么行当也不跑水路!”
高氏破涕为笑:“要不这样,到时候你先去县里找个行市跑跑腿,多见识学着些,我手里还有俩体己,先开个小的。你在外头做事,我在里面算账管钱,还愁咱们家日子过不起来?”
“这样好。”胡信欣慰地握紧了高氏的手:“还是你好,早些遇到你便好了。”
高氏娇羞地笑了。
赛金花送完胡信一家的饭后,兴冲冲地回到了后院里。今儿她做了大骨汤猪肉葱花饺子,心里正急切着呢!
“大娘,你可回来了。”胡硕见到她来,忙给她拿油碟和筷子:“这个是刚刚碾的辣子,你尝尝?”
“放醋了没有?我最爱吃这个。”赛金花也不客气,接过筷子一屁股坐在了炕上,笑着问。
“那还用说,这一瓯子醋都是您老人家的!”
胡莱亲手给赛金花舀了一碗饺子:“大娘,以后多累你了。”
“唉,我有什么可累的,不过就是送三餐饭罢了。”赛金花有些感慨:“你们这个后娘,是个伶俐人呀!”
赛金花的话很委婉,不过一句伶俐足够让姐弟仨都陷入了沉默之中。
“她再怎么伶俐,只要不在咱们身上使巧劲儿,我就不理会。”胡莱沉声道:“若我爹还是个一碗水端平的,我也不说什么,照旧孝敬他;若他偏听偏信,帮着后娘磋磨咱们仨,我眼睛里认得这个爹,手里做起事情来不认这个爹!”
胡硕抱住了胡莱的胳膊,胡莱摸了摸他的头。
“三丫头,你说得对!如今你们又不住一个屋,哪怕她一肚子巧劲儿也没地使去。”赛金花给胡莱也舀了几个白胖饺子:“多吃点,明天还要进山里呢!赶明儿起你别从前院进门了,省得叫她看到什么,又有些口舌。”
胡莱笑了笑:“自家的屋子还要走后门么?大娘你不要怕,就算我背回什么那也是三爷的东西,她动不得。”
“话是这么说,只是……”赛金花有些为难,犹豫了许久,最终还是放了筷子,低声道:“今儿,她找我要厨房钥匙呢!”
“什么?”胡莱和胡硕异口同声,并看了看对方。
胡硕气笑了:“一开始我还想不通,大姐好好儿的为什么一定要说这院子是大娘你的,如今可算明白了!这还是大娘你的家,她就敢要钥匙当家做主了,若知道了这院子是咱们大家伙儿拿主意,还不得把大娘你和先生师娘赶出去呀!”
赛金花苦笑:“把我们赶出去是应当的!只是看她这心性,若是被她一步步当了家,以后反就是你们在她手里讨吃的了。”
“大娘,以后不许再这样说。”胡莱道:“谁都不配赶你们走,你们都是我们至亲的人,以后莫要再提这话。”
周秀才夫妇点点头,拿手不住地擦眼睛。
众人正在对着饺子沉默,忽然中门响起刺啦的推门声,大家愣了愣,面上浮起苦笑。
“哎唷,这是怎么的,居然还锁上了?”
高氏一边推着门,一边略有不满道。
赛金花点着灯走了过来,笑着道:“这么大晚上的,她四婶你过来有什么事吗?”
高氏扬了扬手里的碗,笑着说:“大娘,老四他口里没味想吃点儿酱,我这不就来麻烦你了吗?”
“不麻烦不麻烦,我给你舀了来就是。”赛金花笑呵呵地隔着门取了碗,一点都没有开锁的意思,高氏不由得提高了声音道:“大娘,你这门锁着是做什么?往后我找你要什么也不方便。”
“她四婶,你有所不知,咱们这条街闹贼呢!”赛金花一边舀酱,一边高声隔着中门道:“咱们院子里头住的人少,偏偏后院里又有些柴米,中门开着来去且是方便,丢了什么东西也弄不清。这锁门呀,是省得贼惦记!”
高氏听了这话后,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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