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两个正在看绣像画儿的孩子，又摇了摇头。
沈九把胡桃放在腿上，两个人坐在摇椅里，兴致勃勃地一起看着从京里带回来的《折棠记》的绣像画儿，一个用浅显易懂的话说，一个全神贯注地听，观赏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折棠记》讲的是一个富家公子和青楼名妓相恋的故事，和大多数类似小说的结局一样，富家公子最终还是为了世俗名声抛弃了名妓，浪子回头人生圆满，名妓却下场凄惨不知所终，富家公子也是在含饴弄孙享天伦的时候才会偶尔回忆起当年的薄命红颜，还自认为这一举动很有情有义，把胡桃都给恶心吐了。
“这人真坏。”沈九的感想和胡桃是一样的：“把人害得这么惨！”
胡桃拼命点头：“大坏蛋！”
两人相视一笑，有种同仇敌忾的痛快感。沈九满足地吐了一口气，笑容异常开怀——原来有志同道合的人一起看书是这样好玩的事情！就算是不怎么样的画本，也觉得有趣味得多了。
“肚子饿了吗？”沈九合上画本，问道。
胡桃摸了摸肚子，点点头：“有一点！”
“想吃什么？点心？肉肉？果子？”沈九真诚地问。
“一样来一点儿吧！”胡桃想了想，为了表示客气：“不用太多！”
“好！”沈九乐滋滋地放好胡桃，屁颠屁颠地跑往厨房准备亲手为小东西准备吃食，却一头撞到了沈天霸的肚子上。
“老九，你干嘛？”沈天霸吃惊地看着自己穿男装的儿子：“好好儿的穿成这样！”
沈九脸色一变，心中暗叫糟糕，刚想找个什么办法瞒天过海把胡桃藏起来的时候，沈天霸已经大踏步走进了他的房间，发现了坐在椅子上乖巧的胡桃，一老一小皆是大吃了一惊，大眼瞪小眼，气氛顿时凝固了。
沈九尴尬不已，站在门口不知道该说什么，沈天霸指了指胡桃，转过头看向他：“这是？”
沈九索性硬着头皮豁了出去，笑嘻嘻地道：“是灵童儿！”
“我当然知道是灵童儿！我是问，她怎么在这儿？”沈天霸再怎么宠孩子，这个时候也是满额青筋：“你把人家娃娃给偷回来啦？”
“才不是偷呢！”沈九辩解：“和她家里人打过招呼了，就……就接她来玩几天……”
“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不提前和我说一声儿？还有，你这一身……”沈天霸气得直跺脚：“像个什么样子！！不男不女的！”
胡桃傻了，等等，是不是哪里有点不对啊？
沈九郁闷无比：“爹，我本来就是男孩儿，穿男装怎么不男不女了？”
沈天霸严重抗议：“女儿多可爱，家里臭小子这么多，我才不稀罕再来一个！你给我穿回原来的衣服，我就饶了你这一回！”
“家里不是还有那么多姐姐吗！少一个女儿怎么了！我要穿男装！”
“你还好意思说呢！你那些姐姐比别人家的儿子还糙，还凶！我一个老人家就想要个乖巧可爱的闺女就那么难吗？我不管！当初那道士说是要当女孩儿养，你就是女孩儿！”
“我已经长大了，不用管那道士的话了！爹你那么想要闺女再生一个呗，干嘛非要我假装！”
“呸！你也不看看我多大岁数了，丢不丢人啊！”
父子俩吵得不可开交，胡桃瞠目结舌得差点从椅子上掉下去，震惊得完全不能言语。
沈天霸对待穿女装时的沈九和穿男装时的沈九态度区别实在是太大了！她似乎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原来，白鹤原上人人望而生畏的沈老爷竟然是个闺女控，还是偏疼乖乖女那种……
胡桃忽然很想笑，她见过沈家那些姑奶奶们，虽说一个个都长得很漂亮，打扮起来也颇有风韵，可是骨子里那种强悍的气息是掩盖不了，完全可以想象小时候是怎么样凶悍的模样。沈天霸做梦都想要一个软软萌萌的萝莉女儿，没想到生了这么多不是小子就是女汉子，真的是……太好笑了，哈哈哈！
胡桃的笑声让争执的父子俩醒悟过来，眼下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解决。
“你是不是和她说自己是男孩儿了？”沈天霸有些担忧，忽然沉声问道。
“不是我说的，是她自己猜到的，而且她家里人应该也猜到了。”沈九不以为然：“爹，我已经长大了，这事儿迟早要被人发现，纸包不住火。”
“你说的也是……”沈天霸叹息了一声：“顺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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