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莱好久才发现,坐在铺子里的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穿得一身污黑破烂,像个傻子一样瘫在角落里。
“老人家,您是这铺子的主人家吗?”
老头子两眼昏花,哆哆嗦嗦,胡莱问了他好几遍才点点头,嘴里嘟囔着:“卖……我卖铺子……买田回家种……我饿……”
看到这个人的模样,胡莱心生恻隐,出门买了一笼白菜包子和一大碗热腾腾面汤递给了这个老头子。老头子先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随后立即猛地坐起身来狼吞虎咽,几次险些噎住,胡莱赶紧替他拍背顺气,让他喝汤。
吃饱喝足后,老头子的精神头好了许多,神智顺带着也恢复了不少,能够说出完整的句子了。
“都是那狗县丞害得我呀,生意也做不下去了。”老头子颤颤地说:“连房带契我只要二百三十两银子就卖了,不敢要多,我回乡下去。”
老头子的这间铺子很不小,前面是店铺,后面还能住家,又是临街的显眼位置,加起来这个价钱算是不错的了。
“老人家,你现在回乡下去,还种得动地吗?”胡莱本来不想冒昧,但最终还是没忍住问道。
老头子愣了愣,消极地说:“种不动也得种,卖铺子钱我不能动,我要留着给自己买棺材……”
胡莱叹了口气,忽然问道:“老人家,你这铺子原先是卖什么的?”
老头子说:“卖茶叶高香,还有蜡烛生药,什么都卖。”
“生药?”胡莱眼睛一亮,试探着问:“那您对生药应该很熟吧?”
老头子笑了:“熟,怎么不熟!但凡是市面上有的,我都能看得出个成色,就没走过眼。只可惜这些年山里不出什么好东西,几年都见不到点儿值钱的,唉!”
胡莱说:“这么着,卖了铺子后老人家你也别回乡下去了,在我这儿做个掌柜吧?实不相瞒,我正打算盘了铺子卖生药呢。”
老头子的脸上放出了红光,他忽然想到什么,犹疑着问:“我年纪大了,怕是干不动力气活,能行么?”
“力气活用不着您干,我还得再雇个伙计,您就负责把把关,收收药。”胡莱说:“我管你吃住,年节四礼,将来还替你买块板子发送,你看如何?”
“好,好!”老头子惊喜得无以复加,眼含热泪地满口答应了。
胡莱从车里拿出备好的笔墨纸砚与红泥,和老头子把交易契书写好后,她当场付清了银票,又亲自开了门窗,把老头子后头睡着的房屋打扫了个利落干净,被褥也拆洗晒了,换上了新买的。做完这些后,胡莱又自掏腰包买了些柴米油盐扛到了厨下,对老头子说:“掌柜的,这几天你先委屈点儿,等我招了伙计来就不用你自己煮饭了。”
老掌柜老泪纵横,紧紧握着胡莱的手:“东家,你是个好心人,将来肯定要发大财呀!”
胡莱笑笑,并没有说话。
生药铺子搞定后,胡莱马不停蹄地去寻找布铺子的门面,终于在天黑之前敲定,抢着在衙门关门前给盖了印章,算是登记上册。
胡莱更改铺子所属的时候,周福也在旁边看着,有点儿眼热又有点儿遗憾,不停地咂嘴摇头,欲言又止。
眼热的是这赛金花家财是要越滚越多,遗憾的是这块肥肉却咬不到嘴里。他们搭上哪家不好,偏偏搭上了最难惹的恒阳沈家!
他家的主子周禄走的是京中的门路,沈家竟然在京中也有人,而且还后台不小,怎么都摸不清,只知道惹不得。周禄再怎么贪财,也知道哪些财能贪哪些不能贪,比如这沈家的人,得罪了恐怕会有大麻烦,莫说官帽儿保不住,恐怕连小命也要搭进去。
想到这一点,周福遗憾地收起了垂涎的心思,笑容满面地对胡莱说:“胡大小姐高升呀!”
胡莱非常厌恶周福,但表面上不得不维持着最敷衍的客气:“县丞大人客气了。”
“这次一口气盘下两个铺子,日后必定是日进斗金,老夫人财运甚旺啊!待铺子都开张了,我一定要去讨杯喜酒喝喝,沾沾喜气!”
周福身为县丞,又这么笑容满面地,胡莱怎么都不好伸出手去打他的脸:“到时候一定发帖子,还请县丞大人赏脸捧场。”
“哈哈,那是一定的,一定!”周福一边打着哈哈,一边狠狠地多算了胡莱几十两的手续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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