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的眼神像是在看一头肥羊,胡老太太也有些觉得了,然而现在的她有求于人,只能强行按下心里头的厌恶,笑着道:“大脚嫂,这不,我家里这个老闺女到了年龄,得找个人家嫁了嘛!想来想去,还是只有大脚嫂你值得托付呀。”
钱大脚笑得和狐狸一样:“这话是怎么说的,你们葫芦庄也有媒婆,怎么巴巴儿地回娘家来找?”
胡老太太心里暗骂不绝,面上还是笑嘻嘻地:“别提了!咱们庄上倒是有个媒婆,整个原上都闻名的,可惜人家不干了!人家发了财,如今坐在家里当地主婆,谁还耐烦给咱们这种穷苦人家做媒,赚那几个眼泪珠子钱呢?外头的媒婆又不可靠,想来想去还是大脚嫂你是个能干人。”
钱大脚将信将疑,哪怕确实如胡老太太所说的,那边儿的媒婆歇手不干了,可俗话说得好,一家有女百家求,他们家的闺女居然都跑到外头找人了,莫不是有什么毛病吧?
钱大脚心里这么想着,眼睛不自觉地就往胡娇儿身上看去。
胡娇儿今天穿着洗的很干净的旧衣裳,头发也梳得一丝不苟,又遵循胡老太太的嘱咐把嘴闭紧了什么话都不说,一副安静懂事的模样,乍一看似乎看不出什么毛病。
然而钱大脚是什么人,阅人无数老辣的媒婆,几乎几眼就看出来了胡娇儿的不足之处:眉歪眼斜,目露凶光,一看就是心性不好的主儿。再加上她脸上隐隐的伤疤,一看就是和人打架留下来的,看来不是个省油的灯啊。
“你家姑娘……”钱大脚说的话很委婉:“一看倒是个朴实能干的人,能过日子,是想找个老实可靠的庄稼汉吗?”
胡老太太心有不满,她的小女儿可是被算命的批过富贵命的金贵苗子,怎么可能嫁给庄稼汉?胡娇儿也是,听到这话后狠狠瞪了钱大脚一眼,都被钱大脚看在眼里,心下不喜。
“大脚嫂,你莫开玩笑了。”胡老太太勉强道:“我家女儿虽然不是什么千金小姐,那也是被我惯坏了的,哪里能嫁到庄稼汉家里去哩?不瞒你说,她是旺夫命,还得找个家境好的人家才行。”
钱大脚差点笑出声来,就这个模样,还想嫁给家境好的?
再加上胡娇儿刚刚瞪她的一眼,钱大脚心里有气,说的话自然也不太客气了:“哎唷,咱们都是一个屯的人,你也就别怪我说话直了。人家有钱人家找媳妇,要么图家里好,要么图长得好,你家姑娘这是靠哪边儿啊?什么旺夫命不旺夫命的,这年头旺夫的小姐多着呢,谁不先挑个好的。”
胡老太太听到这话几乎要气炸,可是她除了这个钱大脚并不认识其他人,外头的人不可靠,要是被骗了那就惨了,所以钱大脚眼下不能得罪。
“大脚嫂,你这话说的!这样吧,咱们也不拐弯抹角了,只要你能帮忙给这孩子找个好人家,我就给你这个数。”胡老太太狠狠心,伸出两根手指。
钱大脚爱理不理的,笑着道:“两百两?”
胡老太太脸色都白了,随即又变红:“大脚嫂,你可别开玩笑了,有这钱我找什么人家不行!是二十两。”
钱大脚差点笑出声来:“不是我说,她姑奶奶,就你闺女这人才,别说两百两了,就是两千两我也很难办呢!这样吧,你给我一百两,我包你女儿嫁给做秀才的人家,你看如何?”她本来想拒绝,忽然想到了一个绝佳的人选,可谓是破锅配烂盖,天生一对,干脆两家都捞一笔。
胡老太太本来想跳脚大骂,一听说有秀才可以嫁,顿时眼睛都亮了:“真的?是新秀才吧?不是那种七老八十了没指望的的秀才?”
钱大脚笑道:“年纪轻轻,二十多岁,就是今年中的秀才!这事儿骗不得人,到处都打听得到,长得好个模样儿呢!就是一点,家里穷了点。”
胡老太太心里过了一过,觉得只要是年轻的秀才,往后一定会出息,倒也不在乎眼下这一时的穷。怎么说秀才都可以坐馆赚钱,比种田的还有体面!
并且她自己也明白,外人说她不喜欢,可自己凭良心说——胡娇儿长得不算美,如今家里又是这个样子,能找个穷秀才已经是念佛了,有钱的还轮不到呢。
胡娇儿听到对方是秀才时心里已经是很愿意了,又听说对方模样还不错后,顿时也喜欢得不行,脸上浮起了一丝红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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