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莱和弟妹们商量了一下,决定每个公差都包了二十两白银的红包,两个舅舅每人五十两,又叫人去请赵家其他的人一并过来。酒席上的人收了红包后,一个个笑得嘴都歪了,尤其是几个公差,那叫一个眉开眼笑的:“老爷这样重礼,明年一定拔头筹!”
这是一句大好的吉利话,胡莱姐弟仨忙谢过了。
赵文和赵全也是,来之时的情绪早就全没了,取而代之的是说不得的谄媚之意,看着胡硕他们的笑意简直要漫出脸颊去。什么骡马行,什么干股他们都不在乎了,只求抱紧外甥的大腿,以后一辈子有着落!一个骡马行算什么呀,有个当大官儿的外甥,还怕没人抢着送钱送东西上门吗?当然,如果赵文和赵全知道胡硕的脾气,就不会这么美滋滋地妄想了。
“哎呀,又叫外甥你破费,包这么大的红包!”赵文紧紧抓着红包,象征性地推了推:“我这个做舅舅的不说拿点什么来庆贺,怎么好意思反拿你的呢?”
胡硕笑着说:“辛苦两位舅舅特地带着全家赶着来报喜,这点钱就收着以后拿去喝酒吧!这个月先不要回家了,我这边开一个月的席。”赵文和赵全脸上一红,心里一虚,没敢说话只是嘿嘿笑着,宋氏和郑氏则是紧紧地看着自己的孩子们,生怕他们说漏了嘴。
这是大梁的规矩,普通人家若是出了举人老爷,最少也得摆半个月的流水席,像胡家这样毫不在乎的自然是开满了一个月,也好显得阔气,多得人们几句吉利话。
这次不比胡硕上次中秀才,不仅和平时交好的郭家邓家人来了,就连县令和县丞,以及一些其他官员大乡绅也登门前来贺喜,把胡宅挤了个团团簇簇的。留在白鹤原的一位沈家爷也亲自上了门,并表示以及写书给了京中,过几日那边估计也会派人来。
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认识的和不认识的,点头之交和慕名前来拜访的,就说与胡记来往的商户就有不少,简直密密麻麻的让人看不过来。多亏了赛金花和汪四奶奶两位场面人,有她们的协助,才勉强没有闹个人仰马翻。
胡桃起初还跟着帮忙招待,后来胡莱和胡硕就不让她出面了,她自己正好也觉得有些累,便躲回了自己的小楼,一边吃杏仁儿,一边看连环画。
芸儿端着蜜乳羹上了楼,看到自家小姐这个样子后忍不住笑道:“小姐,外头这么热闹,你怎么躲在这儿呢?”
胡桃懒洋洋地说:“就是太热闹了我才躲起来的,吵得我头疼。”
芸儿更加不理解了:“可是,小姐你不是一向喜欢热闹的吗?”
胡桃实在拿这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丫鬟没办法,只好老老实实地说了心底话:“以前的都是咱们家里关系好的客,今天上门的有几个是因为和咱们家关系好才来的?不都是为了我二哥举人的名头。况且,他们这些官场上人家的做派,我不是很习惯。”
胡桃一开始负责招待的是一同前来的女眷们,这些女眷和她平常接触的人不一样,虽说行为举止都很大方知礼,可总有种说不出来的虚伪和客套,尤其是几位太太不断地拿眼睛扫她的样子,简直让她毛骨悚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胡桃一边和芸儿说着话,一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
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来大梁这边快十二年了。
如今的她已经有十五岁,大概是吃得好又不怎么操心的缘故,她的皮肤娇嫩得像是婴儿一般,再加上名贵的衣料首饰打扮着,本来长得就好看得紧,没人能昧着良心说她不是个美人儿。
那几位太太看着她的原因,她心里模模糊糊也清楚,还不是因为她到了出嫁的年龄?她们那样审视她,大概是在掂量她够不够格做她们家的儿媳妇。
然而,胡桃并不想这么早就嫁出去。她喜欢现在这样宁静舒适的生活,而且她也舍不得相依为命的大姐和二哥,要是有人肯入赘她才会考虑考虑。
随缘吧!胡桃笑了,继续低头看手里的画儿。
就在胡宅热闹得整个庄子都为之震动的时候,到处疯跑的胡老太太不知道怎么地跑到了胡宅门前,听到许多人说秀才老爷,中举等词儿,她愣住了。
“中举啦!!!”胡老太太尖叫着笑了起来,受到惊吓的人回过神来轰走了她,直到被赶出老远,胡老太太还一边跑一边高声叫着:“中举啦!我女婿中举啦!我女儿是举人夫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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