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坐下时一样,只低头整理批阅文件,没有应声,也没发言,从未抬眼,就像沈乔没有出现过一样。
“妈妈,我想再吃一个。”小迪坐在路椅上,专心消灭掉手中的雪糕之后,又蠢蠢欲动。
“不行。”
“换个草莓味的?”
“不行。”
“那蓝莓味的。”
“不行。”
“黑莓的呢?”
“不行。”
“芒果吧?”
“不行。”
“妈妈……”
“什么味都不行。”
“是表姨妈。”
小迪抬手指指对面马路,简爱顺着女儿指的方向望过去,有点诧异。
是表姐。尽管她戴着一副挡住半边脸的墨镜,但无论简爱抑或小迪,都认得出。
表姐从对面马路的一家商场走出来,优雅地甩着波浪长发,温柔地挽着一个白西装男人。男人手拧数袋购物战利品,不时扭头与表姐笑谈对视,表姐自然地枕他的肩膀,点他的鼻子。
那男人简爱从未见过,不是表姐夫,更不是程准。新男友?简爱怔了。但表姐的口味何时从小鲜肉,折返回去了?
多管闲事地替程准算算时日,他该被换画了。难道他已顺利被甩?这真是一桩好事!只不过,他从未向她通传这个“捷报”,而表姐亦没主动更新她的男友列表。
因而,哪怕亲眼撞见对她而言算是喜事的这一幕,简爱的心,仍如大海,而“程准被甩”这个猜测,犹如海上的浮标,于简爱心中飘浮不定,好不踏实。更甚者,这浮标连着一根线丝,它每忽一下,就撕扯一下简爱的心。
程准消失了七天,她不知道他正在发生什么事。自那天他与她“谈人生”后,他再没出现,只偶有短讯与电话接入,内容多半是说工作太忙。听上去,就像在办公室与秘书鬼混的丈夫,用来敷衍妻子今夜不归家的烂借口。但她选择相信,因为信不信,待遇都一样。
今天之前,她常独自躺在床上,望着天花顶,替他的消失找借口,想着,他是否在努力工作,以此缩短曾经说过的半年之限?然后下一秒就敲响她的家门,风中凌乱地笑着对她说“事情提前结束,我来接你回家”?
然而此时此刻,眼前所见,突然令她窜出一个崭新且可怕的念头:莫非,程准失恋了?正躲起来治情伤?所以消失?
尽管他说过爱她,亦说过投靠表姐仅因有求于她,但是,任何一个人被另一个人甩,多少会落寞啊。
就算隔壁班的张三不够帅不够高成绩差还又穷,但他毕竟不是最差的。被他喜欢,只能证明自己身上有着亮点,吸引着别人。可他突然不喜欢自己了,到底是亮点灭了还是他被亮瞎眼了?啧!听听,外人竟说,连隔壁班的张三都不愿意喜欢自己,这种逆向分析,够损人的了。
表姐是怎样的一个美人。程准跟她相处,能保证只献身,而守心如玉吗?
女人被霸道总裁霸道两个月,基本就完蛋了,就算未完蛋,多半也是装的作的。那男人呢?消失的程准,是否因为被甩而失落颓废,意气消沉?是否因此拼命工作以麻痹内心对表姐的思念?又或者在圣本娜从天亮呆到天黑,为了再见老板一面?
内心的纠缠是否让他恍惚大悟,啊!原来他对表姐是真心的!然后,他不顾一切跑去寻找表姐,倾心由衷地表白对表姐的痛苦思念与无限爱意。然后,表姐高傲地甩开他的手,冷冷地说,程准,我只是跟你玩玩,何必认真?然后,程准用曾经对付她简爱的招式对付表姐,直接把她推倒,再次让表姐臣服。然后,表姐觉得程准依旧魅力无穷,真心实意,甩不掉。然后,她可能向表姐夫提出离婚,做一个女版爱德华八世,视金钱如粪土,爱程准如初见。再然后,然后,就彻底没有她简爱的事了。
哈!
今天,陈永定八战雅思,简爱受邀,带着小迪在考场对面的公园闲坐,等着她凯旋而回再一同庆祝。未知考场内的陈永定能否把考卷完美答毕,但坐在路边闲等的简爱,已经脑补了一部随时可以上榜的言情苦剧。
假如一切如她所想,她被判出局,而表姐与程准假戏真做,产生旷世绝恋,那作为表妹的她,应该好好换一身衣服,梳一梳头发,洗一把脸,喜气洋洋地去恭贺,祝福他们“白头皆老“”百子千孙”。
是吧。简爱不自觉地伸手轻轻触摸颈上的老项链,百感交集,苦闷郁结,似有口气难以舒解。
“妈妈,我不再吃雪糕就是了,你别哭。”小迪见妈妈湿了眼睛,主动揽责。
“嗯,乖。”
最新网址:xiashukan.com